九萬黑麒軍將士，在飛馬澗日夜操練，一晃便是九年，所圖為何是現在的李弘文不能知道的，李睿淵也沒打算告訴他。

  “弘兒，”李睿淵轉過身子，正色看向李弘文，嚴肅道：“我今日帶你來，不為別的，隻是讓你知道，去了京城，莫要怕那些宵小之輩，大乾，還在李家手中。”

  李弘文正要說話，李睿淵又繼續道：“但你也要注意，除了皇兄，不管何人問起，你都不知飛馬澗的情形，黑麒軍，隻有兩萬之數，切記！”

  父王很少這樣一臉正色地和他說話，李弘文吞了口唾沫，拱手道：“孩兒謹記！”

  看向演武場中的黑麒軍眾將士，李弘文心裏明白，父王不是無的放矢的人，既然像這般做足了準備，黑麒軍這底牌派上用場不過是時間問題，不知到那時候，青州，乃至安陽、大乾會變成什麽樣子。

  李弘文和李睿淵並肩而立，都注視著演武場中的黑麒軍，兩人身後的陳伯和徐言不禁感到有些恍惚，隻論長相和身形，李弘文確和肅王十分相像，隻是少了些威嚴和霸氣，站在那，就像是兩個時代的肅王站在一起。

  肅王也是人，人終究會老，不知有朝一日，肅王會不會將這支黑色軍團交到李弘文手上，陳伯是從當年洛山之亂開始便跟著肅王的，李弘文也是他看著長大的，這位世子殿下，待人和善，守業有餘，但缺乏殺伐果斷之意，目前的他，可謂和黑麒軍格格不入，但如今的大乾，並不是太平盛世，如果王爺要將黑麒軍交給小王爺，陳伯肯定是支持的，隻是不知小王爺他，能不能成長起來...

  四人心中各有所想，站在那沒有說話，兩名身穿黑色鎧甲，披著血紅披風的大漢將頭盔夾在胳膊中，快步行至一行人站的地方，在李睿淵麵前單膝跪下，拱手道：“末將何無洪/常鬆，參見元帥！”

  肅王擺擺手，示意兩人起身，接著問道：“戰車演練，進展如何。”

  黑麒軍左都都統何無洪拱手道：“末將和常都統已經安排軍中將士循環演練，目前已經組成一支千人隊，可熟練駕駛戰車！”

  李睿淵點點頭，朝李弘文道：“走吧，看看你倒騰出來的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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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在青州的李弘文今天驚訝不小，京城相府中的宰相汪懷山也皺著眉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高湛還在青州，沒回京城？”坐在書桌後的汪懷山看著手中信件，皺眉問道。

  站在他麵前的朱五拱手道：“回大人，高湛自皇上賜婚肅王府之後，一直待在青州，並未動身回京。”

  汪懷山將信件折起，腦中思緒飛轉，高湛是皇上的心腹太監總管，自皇上登基之後，從沒離開京城這麽久的時間過，此番出京，卻時隔小半月還不回，按理來說，肅王府大婚之後，他便該回了，卻停留這麽久時間，是為何事？

  若是高湛停留在別的地方，汪懷山根本不會去管他，但他去的地方，是青州，偏偏是青州！李睿淵，你真是挑了個好借口啊！

  汪懷山現在甚至開始懷疑，李弘文的大婚不過是給高湛留在青州的掩人耳目之舉。

  停留這麽久，必是有大事商議，難道，皇上已經決定魚死網破了嗎...

  汪懷山閉眼靠在椅子上，久久沒有說話，朱五站在那，猶豫片刻之後，從懷中掏出另一封書信，低聲道：“大人，南邊有一封密信送來！”

  汪懷山閉著的雙眼頓時睜開，眼中精光閃動，沉聲道：“拿來。”

  朱五手捧著信上前，放在汪懷山的書桌上，又退回原地，沉默不語。

  汪懷山沒去拿那封信，而是沉聲道：“你在相府多年，想來深知我立下的規矩，現在才拿出來，心中想的什麽？”

  朱五身軀一震，慌忙單膝跪地，顫聲道：“屬下不敢！”

  汪懷山就那樣坐在椅子上看著跪地的朱五，沒有動作，也沒有說話，眼中甚至出現殺機。

  跪在地上的朱五額頭不禁流下冷汗，一動也不敢動。

  “起來吧，”良久之後，汪懷山才收起眼中殺機，淡淡開口：“再有下次，你便不用留在相府了。”

  “是！”朱五趕忙應是，背後已是被冷汗浸濕。

  汪懷山瞥了朱五一眼，這才拿起那封南邊來的信，閱讀起來。

  片刻之後，汪懷山的老臉上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看著那書信道：“來的正好！”

  朱五自然很想知道書信上的內容，但他也絕對不會開口問汪懷山，也正是因為他恪守本職，才能被汪懷山留在身邊這麽久，想起之前派來相府那些人的下場，饒是朱五也不禁打了個冷顫。

  汪懷山終究年紀大了，年節已過，天氣漸漸回暖，但他的書房中還是備著火爐，將兩封信全部擲進爐火中，汪懷山吩咐道：“請禮部尚書來相府一趟。”

  朱五立刻拱手應命，轉身就要走出書房，汪懷山又叫住他：“等等！”

  朱五腳步一停，折返回來，拱手聽命，不問何事。

  汪懷山思忖片刻，道：“青州那邊，盯緊高湛，尤其注意他有沒有和肅王一同外出，如果有，就跟上去，回報目的地！”

  “是！”朱五應了一聲，站在那沒有動身。

  “你去吧。”汪懷山說了這句，朱五才轉身出了書房，汪懷山靠在椅子上，帶著笑容自言自語道：“二殿下....哈哈，著實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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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州飛馬澗，李弘文已經在返程路上，此刻已經取了馬，正要走出密林上官道了。

  來的時候是四個人，回去的時候卻變成了十數人，除了原本的李弘文一行人外，有幾名年紀超過四十五的老兵，被肅王帶了出來。

  這些老兵大多不想退出黑麒軍，有的甚至跪在地上求肅王讓他們留在飛馬澗，隻為能為肅王添上最後一把力。

  在肅王向他們說明了“東風鏢局”這個後續安排後，又不知和他們說了些什麽，這些老兵才勉強答應下來，換了便裝，跟著肅王出了飛馬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