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點鍾集合，在此之前有兩個小時的吃飯和熟悉新環境時間，幾個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就一起拿著鐵盆去洗澡。

  宿舍是三層的水泥房，而澡堂則是兩層水泥房，距離宿舍樓有一段距離，此刻人滿為患，六所高校聯合軍訓，最近的一個高校中午就到了，在那邊排隊洗澡。

  好不容易排到周煜文他們，被告之沒熱水了。

  王子傑有些炸毛：“這沒熱水怎麽洗澡？你們就不會用熱水器燒水。”

  “沒熱水器，隻有冷水，愛洗不洗。”看澡堂的男人冷冰冰的。

  王子傑想發難，周煜文已經端著盆老老實實的進了澡堂，劉柱緊跟其後，接著是其他舍友。

  王子傑本來想帶著舍友鬧事，現在一看身後沒什麽人，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你還洗不洗？”男人不耐煩的問。

  “媽的！”王子傑罵了一句，轉身進了澡堂。

  其實九月份冷水洗澡感覺還可以，至少不是很冷，簡單的衝了一下。

  “傑哥，肥皂！”劉柱說。

  “你他媽有毒吧！這肥皂是發的，你還他媽問我借？”王子傑正鬱悶呢，聽見劉柱的話直接吐了。

  劉柱嘿嘿一笑：“來得急，忘帶了。”

  “靠！”

  洗完澡去食堂吃飯，食堂當然也是水泥房，不過是一層挑高，剛來第一天，食堂是不限量供應，需要以宿舍為單位，大鍋飯，六菜一湯，饅頭管飽。

  大家走了一天，是真的累了，剛上來就狼吞虎咽，也沒嚐出來是什麽味道，酒足飯飽以後回宿舍躺了一會兒。

  七點鍾，尖銳的哨聲再次響起，宿舍門外，一個身穿迷彩服的戰士大吼一聲：“集合！”

  學生們陸陸續續的下樓，王子傑是徹底被治的沒脾氣，他很後悔來軍訓，人家都說軍訓是瞎忽悠，怎麽這才第一天就這麽認真？

  穿上迷彩T恤，學生們陸續下樓站好，有教官帶隊，依次前往校場。

  下午七點半，天色已經全黑了，軍營裏的校場上烏壓壓的全是學生麵孔，校場兩邊用鐵絲網拉著，四周都裝了高強度的白熾燈。

  明晃晃的燈光把校場照的發白，也刺的人家眼睛疼。

  有的學生伸手去擋，被教官狠狠的嗬斥把手放下。

  教官總負責人上台，看著台下青澀稚嫩的麵孔，一副筋疲力竭的模樣，很是滿意，他說，你們以後都是祖國的棟梁之才，盡管我們可能隻相處半個月到一個月，但是隻要你們到了這裏，那就是我手下的兵，你們也要一個當兵的覺悟！

  底下的學生在那邊抱怨連天，竊竊私語的說這也太累了，軍訓不就是隨便玩玩麽，幹嘛這麽認真？

  就是，我是聽說可以摸槍才過來的，早知道這樣，那就不來了。

  底下的學生聲音越來越大，台上的總教官幹脆不講了，就任由著他們講，等學生們感覺不對勁，突然安靜下來。

  這就像是一群麻雀，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突然之間全部沒了聲響。

  總教官才再次拿起話筒問：“講完了麽？沒講完繼續講，你們已經耽誤了十五分鍾，本來，九點鍾能結束，現在九點半才能結束，你們想講就繼續講，反正時間是你們的。”

  總教官說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台上總教官說：“那就原地站十分鍾好了，站完我再講。”

  總教官說到做到，站在學生方隊前麵維護秩序的教官們腰杆挺得筆直，一言不發，白熾燈把他們的臉照的發白，但是這些教官們自始至終未動分毫。

  底下學生站的不標準，但是至少站在那裏，有人嘀咕想說話，但是看現在這麽安靜，真的不好意思說話。

  深夜的校場上，隻能聽到山裏蚊子嗡嗡嗡的叫著。

  看了看手表，總教官見時間差不多了，他才繼續說道：“好，現在分配隊伍，我隻說一點，在這裏你們就不再是學生，你們是軍人，而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命令！明白了嗎！？”

  底下沒人回話。

  “聽明白了嗎！？”總教官厲聲質問。

  “聽明白了！”學生們憋著一肚子的氣這下全部喊了出來。

  驚起遠處森林裏已經歸巢的山雀一片。

  接下來總教官下台，學生們終於鬆懈了下來，又開始竊竊私語，說老實話，這個軍訓真的不好玩，站了十分鍾，腰都酸了。

  王子傑抱怨這得什麽時候結束？

  劉柱說，自己好想蒙頭大睡一覺。

  周煜文感覺還可以，一點是身體能適應得了這樣的強度，第二點是就是故國神遊，此時的周煜文隻有緬懷。

  年輕的時候，周煜文也和王子傑他們一樣，是刺頭兒，總覺得什麽都不服氣，自己是獨一無二的，恨不能和教官打一架，多年以後周煜文才發現，這種想法是多麽幼稚，其實每個人都是社會上的小齒輪吧，不要影響別人，安心過好自己的小日子，是最好的生活狀態，能配合就配合，畢竟，大家都不是天選之子。

  “老周，你不累？”王子傑問。

  “還好。”周煜文說。

  這個時候，那些教官們依次入隊，開始對著這些學生大吼大叫：“誰讓你們講話的！站好！站好！”

  原本鬆懈下來的隊伍，在這一刻又得重新站好。

  此時以班級為方陣的學生隊伍開始一分為二，男生一隊，女生一隊，一個教官過來，在女孩的臉上逡巡了一下，說：“好，這一隊，你們跟我走！”

  軍訓的時候，女生方隊的確槍手，這些教官們也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可能一年也就這幾次見女人的時候，削尖了腦袋在那邊搶女生方隊。

  甚至推搡起來，也有各自遞煙打商量的。

  女生們看到這一幕忍俊不禁。

  男生們則怨聲載道，抱怨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沒搶到女生方隊的教官一臉不悅：“媽的！真晦氣！”

  帶周煜文隊伍的是一個小個子教官，看起來身子骨蠻結實的，穿著一身迷彩服，黑色的軍靴。

  除了周煜文一個班的男孩，還有另一個班的男孩，集中在一起，編為一連一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