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作者:使魔幽夢      更新:2021-04-01 03:59      字數:6803
  塞爾特覺得自己簡直瘋了。他現在正和一個虛弱的男人藏在一個廢棄的電梯井裏。之前受傷嚴重讓這位菲歐不得不停下來好好休息一下。

  之前離開他的臥室之前, 兩人對於之後的行動完全沒有任何周密計劃, 這位菲歐子爵即便有無數想法,但思及他的身體素質, 又隻能一個一個的推翻。至於塞爾特,他覺得自己光是一腔熱血的跟著對方跑出來就已經打到他所能作出的勇敢行為的極限了, 不能再要求自己承擔更多的事情。

  他的腳傷還有新傷, 每走一步都像童話故事裏的人魚公主行走在刀尖上一般刺痛, 這股刺痛幾乎讓他無法思考了。

  再說…自己的大腦和思想當中隻有鮮花, 香料,裙擺的蕾絲花邊和閃亮美好的東西,這種鮮血淋漓又讓人緊張的畫麵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他的大腦當中,這不是他應該承擔的責任…思考下一步該如何本來就是alpha們應該做的事情……

  慣性思維在他到達電梯井的時候就做出了如下反應, 以往,他會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得出的結論, 並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樣坐在一邊,將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漂漂亮亮,等待一個英雄從天而降讓自己脫離險境。可這一次,慣性思維無法帶給他一絲一毫的安慰,甚至在這種想法出現的時候他感到一陣恐慌,和如同背叛了別人一般的心虛。

  想想吧, 原本將自己推下地獄, 跟自己舉辦訂婚宴的人根本不是眼前的這位菲歐·梵迪, 而且他甚至現在根本無法考證關於麵前這個人的任何一件事情, 連名字都是對方說出的。他和菲歐梵迪確實容貌相同, 可是外形是可以改變的,隻是聽信他自稱子爵,自己就決定庇護他,並且毫不計後果的跟著他跑了出來。

  ——現在的場景,自己難道算是和這個陌生人私奔了嗎?

  塞爾特忽然一悚。

  他下意識地想要為自己辯解開脫,諸如“我受到了蠱惑”“我是被迫的”之類的話正在打轉。可是他自己知道,自己並沒有受到脅迫。他已經有很長很長很長的時間沒有被一個人,一個異性這樣尊重,這樣溫柔地對待過了,如果說自己真的是助紂為虐,或者與人私奔,他也心甘情願的認了。

  如果失敗,他會挺胸抬頭的告訴他人,“我不是被脅迫的,我是接受愛的指引並做出這些的事情。我心甘情願。”

  沉浸在幻想當中的時間非常短暫,但這已經足夠塞爾特重新從中汲取勇氣了。原本惶惶不安突然被洶湧澎湃的勇氣所取代,他隻覺得胸中有什麽如同颶風一般吹過,吹得他心如鼓擂。

  不是因為害怕,不是因為惶恐,是因為沸騰的熱血和興奮。

  另一邊,菲歐正在給自己裹傷口。他口中咬著自己的發辮,額頭上不斷落下豆大的汗水,小心翼翼的將傷口中的雜質碎片剔除,然後用紗布裹好。之前離開那間臥室的時候,他們有幸找到了一個家庭用的醫藥箱,裏麵正好還有一些剩餘的紗布。

  塞爾特看著菲歐鮮血淋漓的傷口,即便心中不適,有些反胃的感覺也依然強迫自己不許挪開目光。這對他來說卻實施一項挑戰,曾經連基礎生物課上經過美化的動物解剖圖也不敢看,覺得過於殘忍甚至想要流淚的人此時能直麵鮮血,並且如此堅定,確實很不容易。

  菲歐的動作非常快,紗布並不多,他隻挑擠出要緊的傷口包了包,最後還因為啥不不夠長無法在胸前打結。背後實在有些難以操作,塞爾特定了定神走到菲歐的背後:“我來幫你吧。”

  也許是此時有些草木皆兵,菲歐在塞爾特走向自己身後時閃電般看過來一眼。那一眼並不溫和,對於塞爾特來說有點令人難以接受。盡管對方馬上就道歉,並解釋自己隻是因為這兩個月的遭遇而有些神經敏感。

  “沒關係,我不在意。”

  他努力讓自己聲音顯得可靠平靜一些,就向雲悠那樣,但失敗了。他聲音沙啞難聽,還在顫抖,剛開始即便張了嘴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用冰涼到有些僵硬的手指艱難地將紗布打結,下意識的綁成蝴蝶結卻被告知這個結不牢固,直接打個死結就行了。原本在外麵不戴類蕾絲手套他就覺得不太自在,現在更是手指都絞到了一起。

  “你不用感到難過,第一次麵對這種情況,我還要感謝你沒有暈倒呢。”上了藥,又補充了一點熱量,菲歐白得發青的臉色終於多了兩分血氣。他捏了一下塞爾特的臉頰:“你做得很好了。”

  頭腦空白了一瞬,塞爾特這才想起自己好像現在還沒有告知他自己的姓名。

  “我是塞爾特。”臉頰上還有剛才菲歐的手指留下的涼意,他沒頭沒尾的開口:“你叫我塞爾特就行了。”

  “塞爾特?真是個好名字。”

  是嗎,我也覺得我的名字挺好聽的。

  他從來沒有跟自己現在的未婚夫有過什麽正麵交流,現在在菲歐溫和的語氣和笑容的鼓舞之下,他突然湧起了無數話想要對他說。然而即便是塞爾特也知道,現在並不是交談最好的時機。他將心中的雀躍悉數按捺,清了清喉嚨:“如果你的計劃當中有什麽事需要我幫忙的,你完全可以告訴我,我會努力去做的。”

  擔心對方不相信,他忍不住又補充了一句:“你可能不知道,之前所有Omega被敵人困在小島上的時候,我也幫了不少忙最後才能力挽狂瀾,接通通訊的。”

  “是嗎?”菲歐說:“好的,我跟你保證,如果我確實有需要你幫忙的事情一定會告訴你,這個身體狀況也不允許我逞強。但是你也要跟我保證,如果我真的給你布置了什麽任務,你一定要做到。”

  菲歐伸出一根手指:“因為我在向你求助之前一定會做充分的衡量和計算,無論是敵我差距還是你的能力都會納入我的思考範圍,如果有任務想要拜托給你,那一定是你可以完成——或者說隻有你可以完成的。”說著,他如同安撫一般,將冰涼的手掌輕輕按在塞爾特的頭頂,從上而下的撫摸他結在一起的頭發,聲音比動作更輕柔:“所以,如果我向你求助,你會幫助我嗎?”

  塞爾特從來不是一個理性的人,或者說,在他的大腦裏,理性這個東西甚至在日常生活當中很少會出現。但此時,他稀薄的理性依稀感知到這是一個危險的提議,究竟哪裏危險說不上來,但就是讓人感到有些不適。

  然而他終究不像當時力挽狂瀾的其他人那樣對自己的直覺深信不疑,這種怪異的感覺出現的第二秒就被他拋在了腦後,他貪戀著菲歐手上的冰涼,毫不猶豫的保證:“是的,我會完成你交給我的任務——我保證一定會做到的。”

  “好孩子。”不知是不是虛弱的關係,塞爾特覺得非歐的聲音變得更加輕柔了,不努力捕獲甚至會產生自己聽漏了一句的錯覺:“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

  出發之前首先要確認此次的目的。菲歐的目的非常明確,他要討回自己被搶占的地位,恢複自己被玷汙的名譽,然後讓那個鳩占鵲巢不知廉恥的混蛋收到他應得的懲罰。

  這要求實在是太正當了。

  菲歐分析,從塞爾特第一次將那些追蹤他的人趕跑,到兩人一起離開,這一段時間最然沒有精確計時,但做的事情卻非常不少,包括找到藥箱,處理塞爾特腳上的傷口,他換行動便捷衣服,洗漱,找到熱量充足的零食和一些水。能完成這些事情,那麽想必時間不會很短暫。

  對方在較長時間內沒有再次上門,也沒有在周圍轉悠,兩人一起離開的時候也沒有碰上任何抓捕他的人,可想而知對方應該是在等待。菲歐逃脫的時候偽造了自己的不少痕跡,如果能起效果他們應該有不止一隊人在搜捕他,此時應該就是在等待其他隊的消息。畢竟塞爾特身份特殊,就算有所嫌疑,也不好現在就強行突入進行檢查。但現在,塞爾特從自己的房間內消失了,被子上和地毯上還有沒有清冽的血跡,即便之前的人看到他腳上的傷口,當時在塞爾特情緒激動,將對方轟走的時候尚且可以隱瞞一下,現在就瞞不住了。

  時間過去這麽久,他們絕對已經懷疑塞爾特成為他的幫凶了。

  “那怎麽辦?”塞爾特有點著急:“這樣不是也沒有人會相信我的話了嗎?就算我說你是真正的菲歐子爵也不會有人相信了!”

  “別著急,這是我的疏忽,當時我們離開的時候應該為早一些掙紮的痕跡。”菲歐皺著眉頭:“但是這也不是什麽大事,Omega們天生柔弱,一旦落敗,你隻需要說是受到我的蠱惑就沒關係了。但是現在,我們還是要為了即將到來的勝利做準備。”

  由於之前逃脫的時候菲歐已經破壞了自己所經過的各個樓層的電子眼,所以對方的監控係統應該會短暫癱瘓,而且考慮到自己這個不確定因素,他們也不敢貿然開始住張修理。

  “我們的機會,就是這段時間。”他在地下虛點了點:“電子眼損壞,現在的菲歐收到情報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他之前的荒唐舉動,現在甚至不敢叫更多的人聚在身邊來保護他——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因為他會派遣很多人去找你?”

  “不,是找你。”指了指驚訝的塞爾特,菲歐笑了一聲:“他是個有腦袋的人,絕不會向外界透露現在有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也自稱菲歐·梵迪的人。他得罪的人可不少,你覺得還有多少人會希望他繼續坐在那個位置上?所以於情於理,他絕不會對外宣稱是在找我。”

  塞爾特一時有些著急了:“那!那我不是成你的累贅了嗎!要不然這樣吧,我現在出去往外跑,你就趁機…”

  “不,親愛的塞爾特。”菲歐打斷了他:“是‘我’抓住了你。”

  他看著一時卡殼,完全不知道說什麽好,甚至不知道該怎麽辦的塞爾特,憐愛的拍了拍他的臉頰:“別害怕,親愛的,我不會讓你受傷。這是隻有你才能辦得到的事情,我們兩個要一起演一出戲——還記得你的保證嗎?這可是我拜托你的第一個任務呀。”

  ·

  菲歐子爵感到非常煩躁。此時他的心情擁暴怒來形容更加合適。

  他覺得今天自己真是諸事不順,不是一般的倒黴。訂婚宴之前先是被那個長的小白兔一樣,估計扮演成Omega也會有不少人相信的女A壓著打,訂婚宴上衝動的指認前朝餘孽得不到響應,還為自己樹了不少敵人,訂婚宴後又莫名其妙地出現了一個自稱他才是菲歐·梵迪的人。

  樁樁件件,都令人大為光火。

  他想起那個黑發黑眼的少女,原以為自己是獵手,沒想到在對方麵前他連獵物都算不上,不過是一塊沒有反抗之力的魚肉。作為一個alpha,他雖然不像戰士們那麽強大,但身體的基本素質是有的,在那個人的手裏竟然連一搏之力都沒有!對方最開始也沒打算和談,甚至對他動用了不少刑訊手段,手法之嫻熟,手段之殘忍,都令人膽寒。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再次確認這裏有沒有斷骨戳著皮肉。窒息的痛苦永生難忘,如果不是那位大人及時出現,隻怕自己在為王朝效忠之前就已經沒命了。

  梵迪一家雖然立式還算悠久,但一直沒出過什麽有本事的人,以至於爵位傳承到他這一代已然是個小小的子爵。特裏爾的爵位有多少?浩如煙海的爵位之中誰能記住梵迪家是個什麽東西?

  安德加爾特能挑選自己想要聯姻的對象,數不清的人願意把自己如珠似寶的姑娘少爺給他們挑選。

  他心中不忿。想到奧古斯特把自己扣在警局他就恨得渾身發抖。

  從那時候開始——不,從更早的時候開始,時間過於久遠他甚至已經不能明確的記住時間了,他心裏就埋著一顆想要讓梵迪家族一躍而上的種子。

  無論是三頭龍還是巨鷹,或者是其他的旗幟都無所謂,他想要的隻有利益,更大的利益。既然特裏爾不能給足他想要的東西,那麽換個主人效忠又何妨?菲歐子爵,但他更為人所熟知的身份是個商人。換句話說,比起【做生意的子爵】,他覺得自己更像是一個【有爵位的商人】。

  追求更大的利益,利益足夠大的時候,他就敢冒風險——任何風險。

  與前朝皇室牽頭的原因是因為他發現自己手裏確實有一批早年屯下來,後來砸在手裏的生命原液,他發現有冤大頭願意接手的時候毫不猶豫就把一半直接給了對方,剩下的另一半,則是始終捏在手裏,偶爾往外放一點。

  訂婚宴之前那次見麵,是他第一次與前朝皇室見麵。原本隻相信金錢的菲歐第一次相信前朝奧威爾的皇族們也許真的有異於常人之處。那個人憑空出現,身體密度極低,仿佛快要透明了一半,隔著他甚至能看見對麵的壁畫。

  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控製住了那個凶悍的女人。

  “我很快來帶走她。”半透明的人帶著頭盔,麵容一點也漏不出來,手指指了指雲悠:“他的同伴是我的親族,但我不願意有那麽多人跟我一樣——指認他,盡快殺了他。”

  不知道是那句話觸動了她的神經,剛才動彈不得的人雙眼依然無神而放空,但她的手正一寸一寸的抬高。仿佛身上的皮膚被硬化了,改變動作變牽扯著僵硬的皮肉隻能撕裂,不斷有血從她身上滴落,越流越多,但可怕的是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如同一場競賽皮肉還沒撕開就已經有新長出的皮膚將傷口覆蓋,鮮血還未幹涸傷口就消失不見。她全身鮮血,卻一點傷痕一看不見。

  然後石破天驚的一拳,砸向地麵。

  這個動作很快,緊接著,她和被擊穿的地麵一起下落,力量太過集中,洞周圍的裂縫都很少。

  這種事情不要細究更好。他現在更迫切需要知道的是,自己手中握有生命原液的事情是如何被他人知曉的——最恐怖的是那個人估計是個魚死網破的個性,竟然直接把他捅到了調查處,還得還沒出手的那些隻能付之一炬。

  煩躁中,有一條直線通話突然接了進來。

  “子爵閣下,塞爾特先生被找到了。”盡管是例行公事的匯報,但語氣卻有些為難:“塞爾特先生他…要求與您見麵,說有模糊口令要帶給您…好像是【那位大人有話要對你說】。”

  那位大人?

  人的大腦總是這麽神奇,【那位】可以指代任何一個人,但大腦總會將它直接指向自己腦中的一個意向。菲歐思考了片刻:“帶她來見我——送上來之後,你們其他人在門外等著。”

  ·

  將塞爾特送上來的一共有五個人。行到大門前,塞爾特自己進入大門,其他人則留在外麵等候召喚。

  塞爾特覺得很害怕,迄今為止這位菲歐子爵沒有給他帶來一絲一毫的美好回憶,似乎隻要和他有關的事情都讓人感到不適,無法引發任何正麵情緒。

  此時,他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不知道在看一個一次性的傳聲筒還是一個麻煩的負累。

  “我們有好久沒見麵了。”塞爾特僵硬的說,但不知道是不是心中已經認定了別的事實,麵對這個人時,除了恐懼之外,生理上的排斥的心理疼痛都消失了:“訂婚宴你也沒來。”

  “這重要嗎。”他口氣粗暴,不耐煩的催促了一句:“說呀,口信是什麽。”

  時間還沒到,他要再拖一拖。

  他清了清嗓子,絞盡腦汁,心中讀秒:“那位大人…對你很不滿意。”

  “什麽不滿意?說清楚!”說著,他邁步上前:“這難道是我的錯嗎?他對我哪裏不滿——你如果是在騙我,我現在就掐死你!”

  情緒仿佛在這一刻爆發,他的手掐著塞爾特的脖子,還沒有開始用力就聽塞爾特驚恐的大叫:“時間!菲歐時間!到了!”

  什麽?

  厚重的雕花大門霍的一聲打開,與自己麵容相同的人緩步走進來,他一手抱著頭盔,一手反握著匕首,血浸透了他半邊衣服,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它們正從他握著匕首的皮質黑手套上滴落下來。門關上之前,菲歐子爵隻看見橫七豎八倒下的幾個人。

  一路走,一路滴。

  菲歐子爵大驚失色:“你!你是怎麽!——塞爾特!”

  Omega的脖子非常脆弱,輕輕鬆鬆就能折斷。在他發力之前,手指有三個被齊根斬斷,疼痛來襲之前恐懼先一步占據大腦,塞爾特跌落到一旁。生命受到威脅時任何人都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潛力,子爵與菲歐戰的難舍難分,菲歐因傷痕累累,漸漸露出虛弱之態。

  當菲歐倒地時,子爵手中緊握一個摔碎的琺琅瓶碎片朝他刺過來。

  突然,他動作頓了一下。

  後腦來的重擊讓他整個人發懵,塞爾特手中舉著一個厚重的寶石煙灰缸一臉驚恐,還維持著剛才砸人的動作。

  隻需要這一瞬間就夠了,匕首突刺直接割斷了子爵的喉嚨。血灌進氣管,在子爵痛苦的嗬嗬聲中,菲歐如同脫力,匕首掉在地上。

  他喘著氣,笑著:“那位大人確實有話帶給你——【晚安,我的龍鱗】。”

  ·

  時間過了不知道有多久,塞爾特覺得自己腳都有些麻了,忍不住試探的叫:“菲歐…菲歐,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菲歐靠在沙發的腳上,他看起來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怎麽辦…我想想,剩下的事情,需要你考慮的就是婚禮上禮服的顏色,花樣,款式,賓客人數,名單。剩下的就交給我來考慮吧。”

  這樣的話說完之後長久的沒有得到回音,菲歐忍不住看了一眼。塞爾特正呆呆地看著他,仿佛完全沒有料到事情的走向,已經做不出任何反應了。

  “怎麽?以為我之前說的話都是騙人的啊。放心吧,我不騙人。”他笑了一聲,指了指掉在地毯上的匕首:“來,撿起來,送給你——這是我們兩個第一次合作完成的工作,就當是留個信物吧——嘶輕點,我身上還有傷。”

  他輕輕拍打著突然飛撲過來的塞爾特的後背,聽著耳邊越來越明顯的嗚咽,之後的話也不打算說了——反正這個時候他肯定聽不進去。

  與菲歐不同,塞爾特此時心情太過複雜,除了眼淚無法說明。

  他想起柯麗亞,想起柯麗亞曾對他恨鐵不成鋼:“你連反抗都不敢!你跟那種人渣一起可能幸福嗎!”

  是不可能,他從一開始就不可能,但因為不敢反抗,所以隻能接受這樣的結果。

  但現在他反抗了。他已經反抗了。

  這是否表明,他也有可能,和當時的其他夥伴一樣,走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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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爾特就是個戀愛腦,隻有和戀愛有關的事情才能過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