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堂招了。

  屈打成招。

  過程順利的難以置信。

  張易原本以為自己得好好過一把牙醫的癮，然後再弄個電瓶出來，讓他感受一下什麽叫做生不如死，他才會招。

  如果這樣都不行的話，張易還有幾招，都是從老崔那裏學來的。

  嗯，老崔是跟CIA學的……

  可沒想到的是，隻拔了三顆牙，秦玉堂就慫了。

  張易覺得不過癮，才拔了他第四顆牙。

  “唉……”

  拿著秦玉堂畫押的供狀走出地牢，張易長長歎了口氣。

  跟在後麵的老吳不由得縮了縮脖子，下意識放慢了腳步。

  馬忠疑惑道：“二檔頭，現在都拿到秦玉堂的供狀了，還有什麽可歎氣的？”

  “我是覺得有點可惜，這家夥怎麽這麽快就招了呢，本來我還準備了好多手段的……”

  眾人：“……”

  你是魔鬼嗎？

  馬忠訕笑道：“二檔頭有所不知，別看秦玉堂以前是錦衣衛百戶，現在又成了東廠的三檔頭，但實際上這個人膽小怕事，全憑銀子開路才能坐穩這個位置，像這樣的人，隨便使點手段就不怕他不招。”

  “原來是這樣……對了，秦玉堂這個人怎麽樣？”

  “就一廢物。”

  “在百姓眼裏，他這個人怎麽樣？”

  馬忠笑道：“那當然是無惡不作了，這些年他撈了不少錢呢，什麽辦法都用的出來。”

  “既然這樣，咱們就替天行道一回。”

  張易停下腳步，笑嗬嗬的看著馬忠：“今晚醜時，秦玉堂的同黨前來劫獄，西廠及時發現，將秦玉堂格殺當場，但是劫獄的人武功很高，沒能留下他們。”

  “明白，我這就去安排！”

  馬忠稍微一琢磨就懂了，張易這是要殺人滅口，將屎盆子穩穩扣在東廠頭上。

  毫無疑問，前來劫獄的必定是東廠的高手，他們擔心秦玉堂把不該說的說出來，所以才策劃了這次劫獄，但可惜的是，沒有成功。

  看著馬忠帶著西廠番子離開，張易盯著他們的背影看了一會兒，這種事情一點就通，看來馬忠這些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平時沒少這麽幹。

  離開地牢所在的院子，張易在外麵看到了靠在雕像上打盹的趙懷安。

  “怎麽不跟著進去啊？”

  “眼不見為淨。”趙懷安冷聲道，“我怕看到裏麵的情況，我會忍不住大開殺戒。”

  張易指了指前麵，邊走邊道：“別忘了，你現在可是西廠三檔頭，有些事情你不能逃避。”

  “我知道，我不會露出破綻的。”趙懷安冷聲道，“畢竟我們的目標是滅掉兩廠一衛和朝堂上的宦官！”

  張易聞言停下腳步，好奇的看著趙懷安，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怎麽了？”趙懷安疑惑道。

  “你是不是傻？”

  張易毫不客氣的懟了一句，趙懷安頓時一臉懵逼。

  “我怎麽了？”趙懷安問道，“滅掉兩廠一衛和宦官，還天下百姓一個太平，不對嗎？”

  張易看了看四周，拉著趙懷安來到一個沒人的涼亭裏坐下，問道：“難道在你眼裏，隻有這兩廠一衛和宦官是禍患的根源嗎？”

  “有什麽不對嗎？這些人一直把持著朝政。”

  張易搖搖頭，歎了口氣。

  這個趙大俠……

  還真就是個莽夫。

  “兩廠一衛和宦官是禍患的根源，但不是唯一的根源，隻能算是其中的一半。”張易無奈道，“而另一半，你猜猜是什麽？”

  趙懷安一頭霧水。

  “朝堂上的文官集團！”

  “怎麽會？”趙懷安驚訝道，“他們可是一直在抗衡宦官，有很多好官的！”

  “所以說你就是個莽夫。”

  張易瞅了瞅四周，見附近沒人，便從紋身空間裏拿出茶具，泡上一壺茶，他準備給趙懷安好好科普一下。

  “你要透過現象看本質，你說文官抗衡宦官，那麽問題來了，他們為什麽要抗衡宦官？”

  “宦官弄權。”

  “屁！”張易嗤笑道，“他們才不在乎宦官把這個國家搞成什麽樣呢，最主要的原因是宦官集團動了他們的利益！”

  趙懷安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並不認同張易的說法。

  “這件事可以從37年前的土木堡之變說起。”

  張易倒上兩杯茶，解釋道：“土木堡之變以後，大明的武將集團就一蹶不振了，而藩王又因為皇帝不斷削減權利成為最高貴的囚徒，這兩個集團的權利迅速被文官集團吞噬。而皇帝一個人的精力有限，隻能不斷放權給文官集團，這讓文官集團的權利快速膨脹。等皇帝發現不對勁的時候，隻能扶持宦官集團，用以抗衡文官集團，這就是兩大集團互相對抗的原因。”

  “平衡之術？”

  “對咯，當皇帝的就喜歡玩這個！”

  張易笑道：“你想啊，扶持宦官是為了抗衡文官，假如像你說的那樣，把兩廠一衛和宦官鏟除了，朝堂上不就剩下文官一家獨大了？那時候會是什麽樣的景象？別跟我扯武將和勳貴，這兩群人早就被文官按地上摩擦弄得毫無脾氣了。”

  “文官……畢竟比宦官好……”

  “好個屁！”

  張易沒好氣的懟了一句，明朝官場上這些集團都一個尿性，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沒人管百姓的死活。

  就像後來的東林黨，一個個自詡清流，可實際上都是巨貪，治理國家沒本事，內鬥、壓榨百姓一個比一個厲害。

  “那我們應該怎麽做？”趙懷安歎了口氣。

  趙懷安以前也是當過小官的，他是前兵部尚書楊宇軒的手下，但要說到政治智慧，他是一點都沒有的，聽張易分析完之後，也意識到了自己的想法不可取。

  “我知道你是想讓百姓過得好一點，我不妨明確的告訴你，我們扭轉不了現在的局勢，能做的隻有趁機扳倒一些貪官汙吏。”

  說到這裏，張易笑嗬嗬的看向趙懷安：“當然，你們要是不怕死的話，完全可以讓宦官集團和文官集團大傷元氣，給後麵的皇帝留下一個好的開局。這種事情還需要風裏刀的配合，以他膽小怕事的性格，我估計他不會陪著你玩命的。”

  “怎麽做？”趙懷安連忙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