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死不承認的張易，布萊恩隻是搖了搖頭，隨後看向車窗外不再說話。

  張易臉上的表情逐漸凝固，最終還是輕輕歎了口氣，將視線移向外麵。

  他感覺自己真的得了PTSD。

  警惕性異常提高，看誰都覺得有問題，心頭始終籠罩著一種危機感，總覺得有些焦慮，經常下意識地把手放在腿部槍套的位置，還有些嗜酒。

  種種跡象表明，他身上存在著PTSD的特征。

  張易緩緩閉上雙眼，靠在後座上開始整理腦海中混亂的記憶，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額頭上開始出現汗珠，雙拳緊緊攥著，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好在張易的忍受能力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並沒有做出過激的舉動，否則布萊恩真要懷疑帶他一起是不是個正確的決定了。

  出租車緩緩停在路邊，布萊恩提醒道：“到了，下車。”

  張易聞言猛然睜開雙眼，遍布紅血絲的眼珠盯著布萊恩，那不帶絲毫情感色彩的眼神讓他心裏有些發毛。

  類似的眼神布萊恩曾經見過。

  當他還是個菜鳥的時候，CIA進行過一次抓捕行動，付出了十七名特工的性命才將目標抓捕歸案，而對方的眼神就跟現在的張易差不多，看誰都像看死人一樣，眼睛裏全是對生命的漠視。

  這家夥到底經曆過什麽？

  “這是什麽地方？”張易沙啞著嗓音問道。

  “在公寓裏找到了我女兒的手機，我想看看儲存卡裏會不會有線索。”

  “碰運氣麽？不過現在好像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張易邊走邊問道，“你確定不是你仇家幹的？”

  “仇家麽……應該不是。”

  當了半輩子特工，沒仇家是不可能的，不過布萊恩的仇家要麽早就掛了，要麽被關在關塔那摩的最深處，這輩子都別想出來。

  更關鍵的是，從之前跟吉姆的通話可以判斷出來，這似乎是一起隨機的，針對特定群體的綁架案，仇家報複的可能性不大。

  來巴黎之前，布萊恩還讓朋友薩姆幫忙做了些調查，也證明了這一點。

  “你呢，有沒有想起點什麽？你的頭部沒有受傷，失憶應該是暫時的。”

  “鬼知道我到底經曆了什麽。”

  經過剛才的整理，張易已經基本可以確定，之前的自己擁有穿梭位麵的能力，這種能力來自於主神空間，至於自己的家鄉在哪個位麵，暫時還沒有頭緒。他腦海中的記憶太混亂了，除非擁有大量的時間，否則不可能全部理順，而且現在還不能排除記憶缺失的可能性。

  同時，還可以確定的是，主神空間裏的試煉者非常多，幾乎所有人都討厭這個地方，他之所以流落到此處，就是因為一群大佬級別的試煉者聯合反抗，卻沒能成功，最終跟主神同歸於盡。

  所以，張易應該是被爆炸波及，從空間裂縫掉進了這個位麵。

  張易抬起左手摸了摸鼻子，眼睛瞥了下手腕上的環形紋身，跟手鐲似的，上麵的圖案也很奇怪，像極了宇宙中的小行星帶。

  在張易的記憶中，他的左手手腕上從來沒有過紋身，以前那裏有塊摘不下來的手表，屬於那個該死的主神空間，具有通訊、任務麵板、儲存等多種功能。

  而現在多出來的這個紋身，好像也不是普通紋身，他可以感覺到紋身的存在，似乎跟以前的手表差不多，裏麵應該有一個空間，不過現在還不是探究的時候。

  布萊恩停在了一台外形類似於ATM機的機器前，把儲存卡插到裏麵，調出了基姆來巴黎之後拍的照片，發現其中有一張是別人幫忙拍攝的，放大之後從旁邊的玻璃倒影裏看到了拍攝者的樣貌，那是個20多歲的年輕男子，長相屬於很受歐美女性歡迎的類型。

  聯想到之前薩姆幫忙查到的信息，布萊恩基本可以確定，這個男子跟綁架脫不開關係。

  張易看了看照片，疑惑道：“找到線索了？”

  “那群人渣來自於阿爾巴尼亞的卓帕加地區，專門綁架來旅遊的年輕女性，使她們染上毒癮，逼迫她們賣Y賺錢。”

  布萊恩陰沉著臉，指了指照片上的男子：“他們的慣用伎倆就是在機場盯梢，確定目標後進行引誘，從而達到綁架的目的，而這個男子在機場跟基姆和阿曼達有過接觸，極有可能是他們的人。”

  “就一張照片，你可以得出這麽多信息？”

  “我來這裏之前，讓朋友查到了這幫人渣的身份。”

  “那還等什麽，直接殺進他們的老巢不就得了？調查這些小嘍囉有什麽意思。”

  不知道為什麽，說到這個張易竟然有些興奮，急切的催促起來。

  布萊恩皺著眉頭看著張易，沉聲道：“我的朋友隻查到了那些人渣的身份，並沒有詳細信息。我有必要提醒你，這是一次營救行動，容不得半點失誤，如果你要跟我一路，必須得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沒有我的允許不能輕舉妄動，否則你現在就可以離開。”

  “控製好情緒？我的情緒怎麽了？”

  “你覺得呢？”

  撂下這句話，布萊恩轉身就走，張易待在原地沉默了幾秒鍾，隨後快步跟了上去。

  乘車來到機場航站樓，布萊恩帶著張易去了出口那裏，默默觀察著女性遊客周圍的情況，沒多久便發現了幾個明顯有問題的男子，他們相互之間用眼神交流著，其中一個還是機場的工作人員。

  果然跟薩姆說的那樣，這些人渣在巴黎這邊已經有了一條完整的“產業鏈”。

  這時候，張易拍了拍布萊恩的胳膊，朝著外麵努努嘴，布萊恩瞬間就看到了照片上的那個年輕男子，他正站在出口外麵，默默觀察著從航站樓裏出來的遊客，似乎已經確定了目標。

  布萊恩怒從心頭起，陰沉著臉快速走過去，趁著年輕男子跟一名女性遊客搭訕的時機，猛地將他推到出租車裏，二話不說就是一頓老拳。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周圍的遊客有些驚慌，出租車司機也嚇得夠嗆，直接無視了布萊恩讓他開車的要求，打開車門就跑出去找安保人員求助。

  張易則是不慌不忙地走著，心裏暗暗吐槽：這家夥也太暴躁了吧，之前還說我的情緒有問題，你的情緒就很好嗎？

  吐槽歸吐槽，張易的目光一直盯著航站樓裏的那幾個同夥，見他們隻是跑出來兩個人幫忙，也就沒怎麽放在心上，他對自己的身手還是很有信心的。

  張易加快速度，搶先一步走到航站樓門口，那兩名同夥從他身邊經過的刹那，突然伸手抓住後麵那人的衣服，猛地往後一拽將其帶倒，右掌閃電般砍在他的喉嚨上，讓他當場窒息。

  “噓——別發出聲音。”

  張易笑嗬嗬地說著，攬著那人的肩膀，將他扶到裏麵的長椅上，見周圍的人隻顧著航站樓外麵而沒有注意到這裏，隨手將其打暈，若無其事地走出了航站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