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的清晨。

  王零洗漱時便聽到上早課的鍾聲，一般早上他都沒有課，但是還是會按時起床，隻是多增加了些早上的運動。做會兒廣播體操，再圍著院子小跑一會兒，然後在靠牆那邊新建的靶子處練習一會兒左右開弓。

  水池旁，兩個女兒學著王零的樣子漱口，王零洗完後挨個用小小的軟毛牙刷給她們刷牙。兩個女兒極其配合著王零的指令，讓仰頭就仰頭，這無疑減輕了王零的工作難度。

  “沒想到你還有這閑情逸致！”張氏不知何時站在門外笑看著王零的一舉一動。明明是一家之主，卻做得和仆人一般。

  “這麽早過來，又有何事？”王零隨口問了句。張氏這個人越來越離譜了，反正不把自己當外人。

  張氏雙手環抱胸前：“我昨日便派人告知你，親家母似乎要去找你抓起來的那些人，你為何無動於衷？”

  “所以你來催麽？”王零沒有抬頭，注意力還在自己女兒那裏。

  “畢竟這也算我家的投資！”張氏說道。

  “嗯！”王零在給兩個女兒洗完後，也洗了洗手，這才直視著張氏，“其實你大女兒說的不錯，你確實太著急了，不然時局也到不了這個地步。”

  說完，王零一手拉著一個女兒往回走。張氏讓開路，待王零走到他身旁時才說道：“你沒給我別的選擇。”

  王零露出一抹稍帶歉意的笑，畢竟當時確實是有逼迫的樣子，王零想伸手，但想了想還是算了，畢竟輩分在那兒。

  王零無奈說道：“算了！我還是去看一趟吧，他們不會做什麽事，最多自己動手以此來保一些人罷了！你先在這裏等一會兒，到時候一起去見一見便好。”

  ……

  陰暗的牢房內，王零和張氏一前一後進入其中，甄堯則跟在最後麵。

  “他們的屍體已經搬出去了，這裏還沒有清掃！”甄堯的聲音從後麵傳來，他是負責這件事的人，所以對這些都比較清楚，包括放張方和他母親進來。

  張氏剛進其中就捂住了口鼻，他看到早一步進來的王零自顧自地往裏麵走，越往裏，臭味就越濃烈，她沒再往內走，而是跑到門外嘔吐起來，甄堯趕忙跑回去照顧這個母親。

  王零在轉了一圈後也離開了這裏，今日之後，這裏就不再使用了。

  “你是不是在針對我？”張氏一手撐著腰，胸口隨著喘氣上下起伏。

  王零平靜地說道：“他們做的不夠隱蔽，我還要幫他們一把！”

  “不用幫了，我已經將他們放走了！”張燕的母親也來到了這裏，她本就沒有離開，見到王零再次出現後，才帶著張方走了出來。

  “我沒想殺他們，留著他們還有一點用！”王零說道。

  “我不會讓他們成為你殺張燕的把柄！”張燕的母親說道，“此事都是我一人為之，你要殺要剮現在就決定吧！”

  “母親！”張方連忙大拜。

  “我說了，我不喜歡殺人，不然回去妻子不讓我上床！”王零無奈地攤了攤手，“而且張燕兄又沒做什麽錯事，我為何要對他動手？你要保護的人，我根本不管，隻要他們別再動什麽歪心思，至於你是送到山外，還是留在何處，對我有什麽影響？你這麽做，你夫君回來後肯定還要找我請罪，真是麻煩！”

  “你確定不再追究？”

  王零：“這不是我追不追究的問題，而是你們會不會在意的問題？若按我的方法處理，大家心裏都有底，此事過去就過去了，還能敲打敲打其他人。但是你插手的話，性質就變了，我是動手也不是，不動手也不是，到最後裏外不是人。”

  “關心則亂，你懂不懂？”王零扭頭看了看張氏，“別笑，你也是，安心呆在家裏數錢不好麽，擔心這個擔心那個，有那麽多想法，暢享一下美好的未來不好麽？一切都還在發展，哪有那麽多內部矛盾？”

  “那我夫君何時能歸來？”

  王零一頭黑線，又回到了這個問題上了。

  “一個月後，必然會回來！”

  ……

  靈丘縣，這個地方二十年前還是代郡的，現在改屬中山郡後一直沒改回去。但是其實相對來說，靈丘和廣昌兩縣屬代郡更好一些。因為這兩縣仍是群山環伺，與東邊和南邊的平原相差甚遠。

  趙大自瓶型關東出之後便來到了靈丘縣的邊緣，作為飛狐陘的一端，靈丘的防衛比其他縣都要嚴密。但是趙大出現後並未直接攻城，而是直接趕到了靈丘縣與廣昌之間，接收了早已在飛狐陘探查數月的探子。

  同時開始截斷靈丘縣與廣昌縣之間的來往，在靈丘縣的守軍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來自兩側的壓力讓他們不得不挑選額外的將士翻山越嶺繞路去求援。

  但是趙大仍然不急，他不需要麴義打穿代郡來到這裏會師，但是他的壓力是最大的，因為從廣昌縣傳來的情報來看，源源不斷的兵力都在朝著那裏聚集，現在那裏已經有近三萬精兵。這不是三萬戍卒，麴義應對的那種一打士氣就崩掉的軍隊。

  趙大一方麵組織著人手經飛狐陘進易水去尋找飛燕軍的動向，另一方麵著手進行攻城，通過瓶型關往靈丘縣運的攻城器械到位之後，便開始攻城。

  趙大並不在縣城那邊，而是在東線構建著防禦工事，這邊的動向終究還是讓廣昌方麵發現了，第一波援軍已經和趙大的手下接戰了，依靠山勢節節阻擊。

  攻城方麵，趙大將楊堃申請了過來，畢竟南邊打完暫時回到雙方互相試探的地方，也不需要楊堃出力。

  而此時他們的北麵，越過山脈就是平舒縣，孫禮帶著三千人進行著擾敵的戰略，他們這群人不管是夜襲還是強攻其實還是有機會打下這裏的，但是打下之後更難處理。

  孫禮在剛和這裏的部隊匯合沒多久就得到了來自東安陽的情報，麴義在信中讓他著重注意代縣方麵的軍隊，因為麴義下一步就要前往桑幹，這是座真正的軍事堡壘，在代縣以北拱衛著郡治的安全。

  孫禮第一次掌兵，他很克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