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雒陽
作者:wling      更新:2021-03-31 23:32      字數:2178
  如今的雒陽城剛剛下了一場雨,夏天的雨來得快走的也快,街道上隨處可見正在打掃的老兵,如今的雒陽城早不複往前的盛況了,百廢待興。當年二十萬戶的河南尹,如今人口不足十萬,而且都分布在周邊縣裏,這讓皇帝修繕宮室都找不到足夠的勞動力。

  不過如今的劉協並不在意這些,城內可供居住的地方並不多,中常侍趙忠的宅邸,這個被王零他們臨時整理過的地方,被當做皇帝臨時的行宮。說到底還是這裏的條件更好,不論是取水還是房屋的保存程度都是此時雒陽城首屈一指的,當然還有一個地方也保存尚好,那就是獄,不過這充滿著士族血淚的地方,相必這些臣子是不願意去那裏的。

  臧洪終於見到了這個心心念念的小皇帝,隻有不到一刻鍾的召見就已經讓他很是欣喜了,謙遜知禮,躬行節儉,而且善於納諫,唯一的一點可能就是太過仁慈了,缺了些霸者的氣息。那些作亂的臣子,像往日的白波楊奉,韓暹之輩尚在朝堂擔任要職。

  而這些人身上的匪氣是掩蓋不住的,這讓臧洪有些不喜,這些昔日的黃巾餘部和他前些日見過的黑山差別巨大,和他印象中的黃巾倒是類似。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他在皇帝這兒新領的職務是輔佐河南尹聚集流民,讓他們重新回歸墾田,相對於之前的東郡太守,這不是一個大的官職,不過臧洪卻做的很用心。

  與他一並來此的呂布恢複了他奮武將軍的頭銜,同時當上了司隸校尉,他手下的人也各有封賞,隻是呂布對於劉協拆散他手下的行為並沒有反對,或者說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層,而陳宮也沒有反對,背靠皇帝自然比背靠呂布要踏實的多。

  而在時隔了四個月後,皇甫嵩終於帶著家人來到了雒陽城,不是因為路的崎嶇南行,而是因為他親自去了趟荊州。但是避難而來的名士大都不願隨他回朝,像荀攸之輩對於皇甫嵩的提議也隻是搖頭拒絕,並非是他們不再忠誠,而是此時皇帝的處境仍舊是危急,或者說權臣掌權的時候還未結束。不過皇甫嵩給他們撂了句狠話,畢竟他現在無權無勢,那些人拒絕還情有可原,若是皇帝親自征辟他們入朝為官,再推辭可要考慮考慮了。

  朱儁早就得知了皇甫嵩要回來的消息,但是出於保密,他並沒有出城相迎,而是隻在家中靜待,他的兵權已經還給了劉協,隻保留了之前的大司農職位,也就是臧洪的頂頭上司。

  敲門聲剛響了一聲,朱儁就迫不及待地打開門,入目所視,一個中年人恭敬行禮,“見過……”的聲音還沒喊完,朱儁一把撥開麵前皇甫酈,看向身後那略微佝僂的身影。

  皇甫嵩也在此時抬頭,兩人相視一笑,朱儁連忙拉著他往家裏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接到義真兄的書信時,我還頗為不信,不過如今,義真兄的病情可算是好些了!今日我等一醉方休!”

  將皇甫嵩拉到堂上坐好,伸手去拿酒壺才發現自己家裏早已經沒有酒了,連忙大喊道:“酒呢?陛下賞賜的那些酒呢?”

  這時,他的夫人才緩緩走了出來,給眾人斟上茶水:“哪有酒?陛下當時一高興賞了些酒,後來想起來你身體忌酒,所以將那些酒全部換成了茶!”

  朱儁苦著臉:“茶!整天喝這些茶有甚意思?一點味道也沒有!”

  皇甫嵩倒沒在意,小口品嚐著這些茶,喝著喝著卻皺起了眉頭:“貢茶?陛下待你不薄啊!”

  “這不是回來那一路上打贏了幾場仗嘛?再加上河東的那些人送的禮物實在太多了點,陛下就賞賜給了我一些!”朱儁說著不免笑了起來。

  接著朱儁轉頭看皇甫嵩身後無人,連忙問道:“賢侄皇甫酈何在?”

  “他本就是謁者仆射,如今歸來,自然要向陛下複命!”

  這句話讓朱儁想起了皇甫嵩在信中告知他的事了,連忙問道:“義真兄,荊州之行可勸說多少賢才回京複職?”

  皇甫嵩苦笑著搖了搖頭:“無人願同我前來,我一無詔命,二無官職,自然請不動他們。公偉,你說請那些賢才入京的事可有後文。”

  朱儁一下飲盡茶水,苦笑道:“關東諸臣子,各懷異心,尤以袁術為最,淮南有讖言,‘代漢者當塗高’!看來袁術稱帝之日必然臨近了!”

  “陛下可曾得知?”皇甫嵩詢問道。

  “自然!不過陛下已傳命荊州牧劉景升,豫州刺史,暫領徐州牧劉玄德與袁術麾下孫文台之子孫伯符,一旦袁術有異心,可舉兵伐之!”

  “曹孟德何在?”皇甫嵩問了句。

  朱儁笑道:“占據了兗州和豫州大半土地,我知曉義真兄的意思,隻是在河北至兗州之間散布著曹操要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傳言,所以曹操申請迎聖駕,被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現在是誰在掌權?”

  “自然是陛下,不過董承以國舅的身份在朝堂上權柄甚重,屢次諫言外派晉陽侯張楊,拒絕曹操入雒陽也是他首先提出的!”

  “又是外戚……”皇甫嵩的語氣中頗具感歎。

  “不過陛下如今極為聖明,將軍權牢牢把握在自己的手裏,特別是禁軍與虎賁,所以義真兄所思慮之事大可放心,自然不會再有跋扈將軍之事!”朱儁安慰。

  皇甫嵩搖頭:“我所擔心的不是這件事!那支黃巾幫你們渡河後可曾做過什麽?”

  朱儁正襟危坐:“我當時病重,在醒來之時,他們早已離開!不過根據尚書令楊文先所言,並無僭越之處,反而多有相助!陛下也隻是談及他們受宗親之命前來相助,便止住了我等的諫言!”

  “宗親?哪來的宗親?”皇甫嵩並不相信這些。

  朱儁不置可否:“或許有一人可知曉具體事宜!”

  “誰?”

  “如今的弘農太守沮俊!”看著皇甫嵩若有思索的想法,朱儁點了點頭,“就是你的老部下,當年從冀州帶回來的人!我親自去找過他,不過沮俊不肯開口,想必是陛下有所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