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體製確實和寺廟中的有些類似！”劉公在下山途中說了這樣一句話。

  “和這些沒有關係，”王零手中把玩著一根紅繩，這是唐雨後來交給他的，說是那些和尚贈與家人的，“不過核心是一樣的，賢者居之！”

  “我總覺得你寫的那些其中缺些什麽，此次一行，我便清楚了！”

  王零將紅繩解開然後戴在手環上，隨口說著：“我記得幾年前就說過這個問題，信仰上，佛教徒確實比我們要純粹，所以組織能力和穩定性都要更好一點！”

  “你的語氣似乎不喜歡佛？”

  “不隻是佛，儒道亦是！歸根到底，他們提供的也隻是一種治國的思路，別看那些道士啊，佛徒啊，還有隱士一個個都淡泊名利什麽的，那是因為他們需要名聲，若是有條件，誰會拒絕權力的誘惑呢？”

  王零沒等眾人的反應，繼續說：“我是擔不起張師留給我的擔子的，所以趙大想的事我是不可能同意。可我也不是什麽思想家，我這些思想也都基本上不屬於我，我懂卻不能將其推廣，冒然地推行隻會有害無利。”

  “你可以試試的！”

  “太麻煩了！”

  回到臨時居住的地方，王零並沒有立刻沉醉溫柔鄉，好不容易來五台山一次，最起碼要把北邊的事都交代完，在換了一身正式的衣服之後，王零去麵見了張燕，當然還有他帶來的雁門太守王澤。

  說起王澤這個人，其實王零並不了解多少，隻是從張燕口中得知這是來自太原王氏的人。至於見麵的地點，定在了離此不遠的瓶形關，這已經是雙方斡旋已久的結果了。

  新建的瓶形關完全卡住了並州北部與幽州的交通要道，而且如今依然在建設之中，不過已經從以前的木石寨變成了現在的磚石關隘，不論是交通還是附近的環境都與之前完全不同。

  這不是王澤第一次來葰人縣，雁門太守他做了幾年了，這些臨近五台山的地區多是張燕等人活動的區域，所以很多民眾都西遷了，留在這裏的也就剛過百戶人家，不足千人的小縣甚至連一些村鎮都不如。

  不過此時已經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了，在目之所視，能種的土地上都有農民勞動的身影，來往的商人和巡邏的軍隊都井然有序，站在翻新的縣城門前，他猶豫著是否要走進去這個地方。不過他沒要想太多，既然來了，就是要談判的，跟隨他的軍士也沒有催，隻是在一側平靜地跟著。

  一個普通的驛站外麵，王零伸手攔住了想要即刻回五台山的張燕：“你現在回去也無用，方丈既然沒有告訴你這件事，自然是不想讓你多掛念！”

  “我要回去見他最後一麵！”張燕板著臉，王零第一次見他這麽生氣。

  “沒可能見到，我離開時也被拒絕，幾日後自會有法事！”王零示意雷恩他們擋住張燕的退路。

  張燕沒有硬闖，隻是問：“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臨終前相見的人會是你？”

  “我也不知道！”王零如實回答，“你先留在這裏，我們和王澤的商談結束後，自然會讓你離開，我們也需要時間派下一個人來這裏主事。”

  “商談這種事你比我強！”張燕的意思表達的很明白。

  “但是王澤怕的是你，不是我，我需要借勢！”

  張燕沒再堅持，重新回到驛站，略微平靜後，問了句：“他臨終前有對你說些什麽？”

  “我們隻是閑談！”王零說著將一張紙放在張燕身前的桌子上，用手指輕輕敲了敲，“這是和王澤談判的具體內容，你先看看，別到時候出什麽差錯！”

  “有談到我嗎？”張燕一邊問著一邊打開那張紙，上麵的大白話很是易懂，至少比那些繁雜的正文要讓他適應的多，他越看眉頭皺的越深。

  王零沒有注意這些細節，拿出一些簡單的食物吃著：“有，隻是問了問你最近的狀態，感慨了一下你已經很長時間沒進寺廟裏看看了！”

  “你在誆我！他不會說這些！”張燕將那張紙重新還給王零。

  “但你心裏想他這樣說！”王零沒有抬頭看張燕，“所以這種善意的謊言有何不可？”

  張燕沉默了很久，才緩緩說道：“我覺得王澤不會同意這些要求！”

  “嗯？為何？”王零在這段時間終於吃飽，還打了一個嗝。

  “你沒想過你太獅子大開口了嗎？張口就要整個雁門郡？”

  “不是整個，隻是他手裏的那些而已，此地往東雖然名義上還是雁門郡的土地，但是我們已經牢牢控製住了！他手裏有上萬戶的百姓，我要那些！”王零隨意地說著，似乎根本不把這些放在眼裏。

  “若是我們與太原王氏交惡，豈不會拖延了我們對並州的計劃實施！”

  “並州計劃，最重要的一環就是敲打各個世家，王氏自然首當其衝，到時候交惡與此時交惡又有何區別？”王零反問。

  “理是這個理，但是王澤拒絕又該如何？”

  王零笑道：“就在等他拒絕，太原內的密探已經得知太原王氏似乎在和袁家商討什麽，大可能就是袁家入主太原希望得到王家的支持，我們的行動會加快王家的選擇，這樣我們才會更名正言順對太原王氏動手！”

  “你也姓王！”張燕說了句。

  “放心，我從不會下死手，這和我姓王無關，當初張師和阿翁給我取這個王姓可不是因為我的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