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零下了城牆，在後麵簡單查看了一下傷亡的情況，比想象中還要嚴重，後營躺滿了傷員，哭聲，罵聲，慘叫聲交雜在一起，吵的讓人很煩。甚至親眼看到一個醫師因為被傷員吵的煩，一拳打暈之後才小心地處理傷口。

  沒呆多久，王零就離開了，因為實在受不了裏麵的環境。當然還有一個原因，第二波攻城來了，來的很快，袁紹軍甚至沒帶回他們戰友的屍體。

  去夥頭兵那裏拿了幾個饅頭，王零就回到了城牆之上，遞給那個忙著指揮眾人的滿倉，滿倉在城牆邊上的水缸裏簡單洗了洗手後接過饅頭塞到嘴裏，大口咀嚼著。

  還好換防的士兵都是吃過飯的，有了上午的經驗，此次守城也算稍有經驗，對於守城武器的使用也更為習慣，沒有向上午一樣直接被攻上城牆。

  這次袁軍退的更快，剛剛一個時辰就收兵回了遠處那搭建的大營。

  而王零這邊援軍已經到了，但是援軍並沒有安排到城牆之上，王零讓他們先運重傷兵回到山穀裏去。同時王零也在安排著撤退的事情，僅僅三個時辰的攻城讓這裏的七千人損失慘重，戰死的都已經七百，受傷在治療的已經兩千餘人，這還是在不斷地換掉受傷士卒的情況下。王零很煩這種兌子，因為他清楚最後記錄這件事的隻會是幾個語焉不詳的數字，但落到每個人身上都是不可承受之重。

  同樣感到損失慘重的還有在那幾裏之外的大營中，中軍帳內的氛圍都很沉默，誰都沒想到這次遇到的是這麽硬的茬子，短短半日，就在關隘下麵留下四千多具屍體。

  袁紹坐在中央詢問自己的左膀右臂：“諸公有何良策？”

  田豐走出拱手道：“主公，我們的心腹大患為盤踞在五台山至常山一帶的黑山主力張燕部……”

  田豐一開口，眾人就知道他要講何事，大家都清楚，如果在此徒耗兵卒，到時候遇上張燕的部隊，就很難打了。但是沒人會這時候提出，除了這個田元皓。

  沮授看著這個老友，心裏暗道：“主公要的是解決問題的辦法，而不是什麽大局啊！”對於這些黃巾餘孽的戰鬥力，沮授是最感到吃驚的人，當年的黃巾之時，沮授還是一介縣令，他憑借著縣城一丈高的城牆擋住了黃巾軍的數日襲擊，至於結果，縣城還是破了，因為城中有太平道的人。

  袁紹還是打斷了田豐的諫言，直接問顏良：“顏良，身為主將，為何攻城失利！”

  顏良大拜，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滴落：“攻城器械隻有臨時製作的雲梯，而且城樓堅固，為磚石砌，難為攻取；敵軍弓矢鋒銳，且訓練有素！”

  許攸見狀，走出說道：“主公所憂無非擔心黑山軍中皆如此軍善戰！主公多慮也，若是如此，為何張燕此賊要棄守鄴城，莫說五萬，就算鄴城中有三萬如此士卒，我們攻城便難若登天。可我們派軍追襲之時，僅一偏將所率人馬便可追亡逐北，黑山軍莫敢與之戰。”

  袁紹的臉色稍緩，許攸繼續說道：“但唯有一支部眾，其日行百餘裏，連行數日後遁入山林！”

  “確有此軍？”呂布難得起了興趣。

  許攸像呂布拱手說：“自然，前些時日屢次偷襲我軍糧道營寨的便是！我曾查其行蹤，估計其根基便於此地，而前日裏的出現便佐證了我的推測！但眾人不必擔心，這支部眾人數估計也就千人，若士卒為十裏挑一，總士卒約為萬人，十戶養一卒，其背後有十萬戶百姓。但你我皆知此為不實，魏郡也才接近二十萬戶。黃巾之中人人皆兵，去除老幼，故我推測，背後應有十萬至二十萬百姓，四五萬戶。”許攸一股腦地將他的推測全部說了出來，帳中眾人聽到後略微思考後紛紛點頭。

  顏良問道：“可這些數據和這場仗有什麽關係？”

  “自然有關，且聽我到來，”許攸很自然地走到地圖旁邊，對著眾人邊問邊用手畫，“四萬戶人需要多大的耕地呢？”許攸畫了一個很大的圈，從那個關隘背後至涉縣以北。

  而看到這很多將領都懂了，因為在涉縣那個地方很明顯地標注著袁紹軍的另外一部分軍隊，文醜帶領的另外萬人軍隊。

  看到眾人的表情，許攸拱手對袁紹說：“故微臣建議，派密探速速告知文醜軍隊迅速北上，從後方襲擊此地，我軍在這前方吸引敵軍大部主力人馬便可，但這須月餘才可實現！”

  袁紹聽到最後的時間有些不感興趣：“有無快速攻破此關的辦法？”

  許攸笑著說：“自然也有！我曾將對方的想法在自己軍中試用，沮授兄，講講成果如何？”

  沮授聞聲出列，拿出一份奏表遞給袁紹，然後說：“我在聽到子遠兄的想法之後，將軍裏在山地行軍時特別善於攀爬，體力好的人聚集起來，隨軍試訓，成果頗顯，雖未能在山地如履平地，卻也能達成充當前鋒和哨探的作用！”

  說完後退回了文官之中，袁紹正要詢問，見狀隻好將眼光投向許攸。

  許攸繼續說：“我等六月出兵以來，多日在山地行軍，雖然大多數對山地不太適應，但卻能挑選出一批精於山地作戰之人！無論將來奪取並州或是幽州之時，這支部隊一定能當大用！”

  袁紹點點頭。

  “至於此關，大軍佯攻關隘，遣一上將率領此軍越山地而過，直擊其後方，待其自亂，可一鼓作氣奪之。”許攸說道。

  “好！”袁紹拍了桌案，然後下令。

  “沮授監軍，差人快馬前往涉縣告知於文醜，令其從後方攻襲。汝親率所挑選士卒，暫名為猿部，挑選合適的山路，繞道關後。”

  沮授出列：“諾！”

  袁紹囑咐道：“千萬小心對麵那支千人部隊，你們所行必會交戰，若是事不可為，立刻退回！”

  沮授受寵若驚，拜得更深：“唯！”

  “末將願與監軍同行！”呂布的聲音很響亮，讓眾人為之側目。

  袁紹皺眉說：“為何？汝部多為騎兵，山中難以施展不開！”對於呂布這個人袁紹非常矛盾，三年前見證過他的英姿，所以對他來投是又驚又喜，但是呂布這個人已經連續兩次殺掉他的上司，盡管殺董卓算是為民除害，這件事又像一個疙瘩，讓袁紹對他也不敢非常信任，但最讓袁紹生氣的是呂布先投了袁術，因為被拒絕才來他袁紹這兒。

  “我一人便可！至於部眾，先在袁公處安置！”呂布大大咧咧地說。

  對於這種安排，袁紹自然是很樂意，畢竟給了袁紹挖角的機會。

  “汝便同行吧！務必護好監軍安全！”

  “諾！”呂布出列。沮授看著前麵那個高出自己一頭的將領，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