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從腰間抽出自己的刀，謹慎地環視周圍圍過來的人。在追向大部隊的一途，趙二他們所留的標記在這裏斷掉了，趙大雖然提高了警惕，但還是被人盯上了。

  這些人身上髒亂不堪，甚至有些穢物殘留在衣物之上，趙大皺眉地看著那些人開口：“敢問兄弟為何如此？如果沒有生路，我可以……”

  “誰tm是你兄弟！”為首的那位手持著不知道從哪裏淘來的大刀，當頭劈了過來。趙大躲過那一刀，用刀背砍了那人的手腕，那人手一鬆，刀掉到了地上，趙大左手抄起了那把下落中的破刀，將其抵在了那人的脖頸。

  “我不想與你們為敵！”趙大話音未落，身後的刀劍破風聲傳入了趙大的耳內，趙大反手一捅，右手的利刃便插入到身後那人的身體，但從上而下的那把刀卻砍在了趙大的左肩上，趙大左手一失手，那把破刀便插進了那人的脖子裏。

  趙大沒有看前麵那個捂住脖子緩緩倒下的人，而是首先看劈進自己肩膀的那把刀，上麵布滿了鐵鏽和斑斑血跡，心裏一驚。

  此時周圍的其他人都靠近上來，趙大左右招架，殺掉幾人後飛奔了出去，剩的那些人也沒有追趕，而是在隊友的屍體上摸索著東西。

  趙大尋到一個無人的地方，從背後的背囊內拿出了王零給他們準備的一係列東西，教他們使用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不過趙大現在自己卻感到慶幸。

  簡單用身邊的茅草生了火，拿出特製的小刀在火上烤了烤，忍著痛割下肩膀處似乎已經壞死的肉，抹上那一小瓶酒，然後又拿出一個藥囊，裏麵的粉末是那麽令人恐懼，小心翼翼地倒在傷口上，然後撕開一段雪白的紗布，咬住一端，將整個傷口處纏上幾層綁好後躺在了地上。

  從來沒來過西河，難道秩序已經崩壞到如此地步了嗎？肩膀的傷口處還在隱隱作痛，趙大在回顧著這一路的所見所聞，拿起那一小瓶酒就倒入了口中，然後大腦逐漸變昏沉。

  趙大夢到了很多東西，當年是怎麽加入太平道或許自己早就忘了，隻是忘不掉張師的臉，最開始充滿信心的臉後來逐漸變的憤怒，又開始變的平靜，偶爾張師也會笑，但笑的並不好看，因為皮包骨頭的臉上嘴咧得再開也隻會讓人恐懼。所以張師並不肯笑，頭一次見他笑是在一次傳道之後，那時候趙大還不懂原因。後來每年都往同一個地方跑，趙大也申請跟著去了一次，也是那一次他見到了那個小孩兒，直到現在趙大還在懷疑王零是不是張角的親兒子。

  張角沒跟他正麵回複過這個問題，隻是在廣宗城時無意間回答過他的問題：“我身死而黃巾散，所以根本不需要什麽繼任者。我跟那孩子的因果早在他出生之時便種下了，所以不論怎麽他都逃不開這命運，而我們也是。”

  趙大的眼裏越來越濕潤，隻是還沒感動，身邊的叫聲就把他從夢裏驚醒。

  “醒了！老大他醒了！”那個年輕的小子向周圍喊著。

  “大哥！”趙大醒來的時候，趙二一群人正像觀賞動物一樣圍著他。

  “我又沒死！都散開！像什麽話！”趙大撐著頭起身。睜開眼的時候那幾個腦袋在那兒轉呀轉呀轉，坐起身還是在天旋地轉。

  “沒死算你命大！少當家囑咐過你們不能喝那小瓶子裏的酒，就是不聽唄！不過醉倒也有醉倒的好處，我給你傷口裏那塊殘留鐵鏽取了出來，重新上了藥，換了紗布倒是方便得多，隻是傷口有點大，疤痕倒是會留的大一點。”站在最外側的張牧不客氣說著。

  “沒死就成！多謝恩公相救！”趙大一邊按下旁邊趙二握緊的拳頭，一邊向張牧俯首施禮。

  張牧倒也不客氣，受了一禮，繼續說：“少當家說過，被鐵鏽所傷並不會瞬間致死，要一旬內持續觀察，也就是說，你現在還有性命之虞。”

  “兄弟勞心了！”趙大沒有起身。

  “吾之責也！”張牧見狀終是回了一禮，然後轉身去做自己的事了。

  “二弟，講講這段路到底發生了什麽吧！還有你們怎麽發現我的！”趙大身體略微不適又繼續躺下了。

  “我們自從與你分別以來，沿著事先安排的路往西河郡走，在上黨郡內一路上倒是平穩，我們甚至邊走邊勘察地形來等著你，”趙二指向那邊那群正在忙碌著的一群人，“楊堃的手下現在倒是厲害，什麽都懂一點。”

  “而且每月所得也比我們要多不少。”那個年輕的小子不滿地說，趙二拍了他一巴掌。

  “隻是進入西河郡以來，見到的和上黨郡都不一樣了！”趙二臉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我們在官道上行走的時候，就遭遇了三股流民的搶劫，抓了幾個人問了一下，好幾個不同的組織，來到最近的縣城，城內倒是緊守不出，付出了很多錢才進到了鄔縣城內，城內的生活也不好辦，官衙閉門，街市不開，甄家的那批貨都賣不出去。”

  “之後我們繼續沿路西行，繼續留著記號，直到入住了一個客棧，我們和甄家商隊的人住了進去，還有一些人留在了外麵值守。但是我們都沒想到，那個地方竟然是一個賊窩，還好我們的人都自己帶了食物，但甄家商隊的人就沒那個好運了，夜晚被襲擊的時候，上百人圍住了並焚燒了客棧，我們醒的時候甄家的不少人……”

  “直接說結果吧！”趙大閉上了眼睛，不忍心去想那個慘狀。

  “甄家商隊總共十三人死亡，餘者人人帶傷，我們兄弟有兩人因救治無效死亡，七人受傷。攜帶的物品損失不下兩成。”趙二眼神裏略有些落寞。

  “後來我就帶著眾人殺向了他們的老巢，”趙二見趙大睜開雙眼，眼神犀利，連忙繼續開口，“本來我帶著人繼續走了下去，但是走的路程裏，楊堃手下那些人過來說發現了他們的地盤，在平陽郡黃河旁一座名為龍門山的地方，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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