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笛語琶音
作者:鹹魚型咕噠君      更新:2021-03-30 07:26      字數:2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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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翼軒位於渭河南岸河畔,被大量的綠樹包圍著。確實如同兩儀式所說,這地方一點都不大,一眼就能看到頭。它的門麵是一棟二層小樓,裝修得很漂亮,稱得上是雕梁畫棟。一進樓內,撲麵而來的是讓人聞起來非常舒服的香氣。在這製香工藝並不成熟的時代,能熏出這種效果的香,恐怕價格不便宜。

  大堂正中的舞台上,幾位歌伎正在演奏樂器唱著小曲。一樓和二樓有幾張桌案邊上已經有了人,這些一看就有錢又有閑的公子哥正在一邊喝茶一邊吃著糕點。

  “喲~兩位公子快請進。”

  已經到了半老徐娘的年紀,卻風韻猶存的老鴇迎了上來,招呼著月夜和兩儀式。待她走近看清二人之後,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哎呀~這不是式公子嗎?昨晚玩的還滿意嗎?”

  兩儀式故作高冷地點了點頭。她的聲音哪怕故意壓低,聽多了也能聽出來是女性,所以她能不說話時絕不會說話。

  “這位客人眼生得緊,不知客人貴姓?”

  “在下免貴姓月。”月夜笑著答道。

  “原來是月公子。”她看了幾眼月夜的衣服,殷勤地把他和兩儀式引到了靠近舞台的桌案邊上。

  做她這一行的,眼神一定要毒辣。尋常人隻能看到月夜一身黑衣綢緞上好,老鴇卻能注意到月夜衣服上用暗金線繡的一隻若隱若現的玄鳥。這玄鳥雙翅覆於兩袖,尾羽甩於下擺,鳥首則倚在右肩,栩栩如生,形神具備。光是繡出這樣一隻玄鳥的手工費,恐怕就能買一車的綾羅綢緞。

  “二位公子今天是來打茶圍呢,還是吃花酒?可有相好的姑娘?”

  打茶圍就是在大堂喝茶聽曲,吃花酒就是去歌伎房間裏吃飯點歌。月夜搖了搖頭,問道:“聽聞此地有一姑娘,色藝雙絕,故慕名而來,但求一見。”

  “公子所說的可是玨兒姑娘?”

  “正是。”月夜點點頭。

  老鴇連忙賠笑:“謝公子好意,但玨兒姑娘是我們的花魁,不單獨見客的。玨兒姑娘每晚都會演奏六曲,若是公子有心,今晚奴家必備上好酒好茶虛位以待。”

  月夜輕輕頷首。老鴇趁機連忙喊道:“海棠,雪娘,惜雲,嬌蝶,快來招待貴客!”

  不多時,後堂便轉出四位姑娘,皆是上上之姿,鶯鶯燕燕地坐在了月夜和兩儀式身邊。兩儀式眉頭微皺,非常不爽地看著月夜身邊的那兩個姑娘。

  “那兩位公子先玩著,有什麽事喊奴家就……”老鴇笑著,作勢就要離開。

  月夜對兩儀式歉意地笑了一下,隨後便不動聲色地輕移開兩位歌伎站了起來。他微笑著看了一圈,從袍服內側解下了那支玉笛。

  洛城春夜。

  老鴇一下子就愣住了。是個人都能看出這玉笛絕非凡品,何況是閱寶無數的她。鹹陽城砸給玨不負的禮物數都數不清,但一比此笛皆黯然失色。那些不過是些凡品:雖然價值連城,但終究有所局限。而這笛子,是足以驚動七國的仙品,恐怕能與那和氏璧一爭高下。

  “月公子……莫非也是通曉音律之人?”老鴇試探著問道。

  月夜沒有回答,而是把玉笛放在嘴邊,閉上眼睛,吹出了第一個音。

  昆山玉碎鳳凰叫,芙蓉泣露香蘭笑。

  沒人聽過鳳凰的鳴叫,但這一瞬間,大堂裏的所有人都願意相信,鳳凰鳴叫的聲音,就和月夜的笛音一般無二。

  舞台上的歌伎們都有點困惑。她們放下了手中的月器,看著月夜,心說這家夥難道是來砸場子的?不過轉念一想,哪有男的來青樓砸場子的?別說見沒見過,這種事連聽都沒聽過。

  笛曲吹了一小節,後堂突然傳來了一段琶音,有人借此加入了合奏。月夜立刻睜開了眼睛,瞳孔裏滿是震驚。這曲子完全是他觸情生情即興創作的,本來隻是想靠出色的演奏把玨不負引出來。現在人確實是被引出來了——加入和奏的多半就是玨不負本人,但她為什麽能完美地揣測出他的曲子要表達什麽?

  月夜試著變了一下情感。他剛剛想到的是夜間青樓裏人潮如織絲竹入耳的景象,而現在變成了青樓女子對愛情飛蛾撲火般的向往。琵琶的音調亂了幾分,但在經過幾個琶音的調整後,琵琶再次成了笛子恰到好處的伴奏。

  “你是不是早就認識這女人?”兩儀式一副被騙了的表情。

  月夜果斷地搖搖頭。為了確認自己的想法,他再次變了個調子。這一次笛聲低沉而悲切,宛如少女的嗚咽。琵琶稍加遲疑後立刻跟著變調,完美地構建了清冷孤苦的夜色氛圍。二者合奏之下,眾人仿佛看到了青樓女子滿腔愛情終破滅,門前冷落鞍馬稀的場麵。有一位歌伎竟然還抹起了眼淚。

  哀婉的曲子最後以悲劇收尾,滿堂皆寂,唯有幾處壓抑的哭聲。

  月夜放下了笛子,高聲說道:“玨兒姑娘,可否一見?”

  大堂安靜了數十秒,隨後後堂傳來了一個比月夜預想中得要青澀得很多的聲音:“……媽媽,把大家都請走吧。也請諸位姐姐暫且退下吧。”

  “可是玨兒姑娘……”老鴇看起來想要拒絕。

  “媽媽,您能稍微縱容一下玨兒的任性嗎?”

  “……好。”老鴇點了點頭,隨後便開始一桌一桌地賠不是。雖然客人們的好奇心都已經被勾了起來,但他們也並非是不通情達理之人。月夜從外表到音樂都讓他們歎服,若是這樣的人率先打破了玨不負的規矩,他們倒也不算是輸得太難看。

  客人們一個接一個地離開,甚至最後連兩儀式都被請了出去。臨走前,她惡狠狠地瞪了月夜好幾眼,月夜唯有對以苦笑。

  剛剛還音樂環繞的大堂轉眼間空空如也,老鴇關上了比翼軒的大門,轉身走到了月夜的身邊:“月公子,這邊請。”

  她帶著月夜繞過屏風,穿過走廊,經過了幾處花園假山,最後在一間大房子門口停下了。

  “玨兒姑娘,月公子來了。”

  “多謝媽媽。請公子稍等片刻。”

  老鴇對月夜囑咐道:“這還是玨兒姑娘第一次單獨見外人,也是第一次把自己的臉給外人看。請公子自重,不要做出什麽逾禮之舉。”

  她最後行了一禮,就轉身離開了。

  “我……看起來像那種衣冠禽獸或者色中餓鬼嗎?”月夜無奈地搖了搖頭。他走近了這棟房子,細細地看著房門上的雕刻和彩繪。

  “公子可以進來了。”

  聽到屋內之人的話,月夜整理了一下衣服,輕輕地推門而入。

  “失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