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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夜的身影僅僅在金固麵前閃了一下就消失了。他隻是遲疑了一瞬間，就立刻轉過了身。果不其然，黑色的槍尖幾乎要抵在他的胸口上。

  “好快！”

  他連忙後撤，但月夜的槍就像是一條毒蛇一樣對他緊咬不放。他一路退到了屋頂的邊緣，但槍尖和他的胸口依然隻有毫厘之差。他一仰身，直接從屋頂上跳了下來。

  槍尖險而又險地擦著他鼻尖劃過，他甚至能在黑亮的槍尖上看到自己眼睛的倒影。突然的，他感到了不妙——月夜的槍尖在旋轉！

  透星之釘是月夜手中最惡毒的武器。這把影子一樣的長槍上，融合了人類在冷兵器上能實現的一切殺傷效果。這把槍的槍刃側麵有非常惡毒的倒勾式的分刃，而就在剛剛，這東西切過了金固的眼睛。

  “眼睛！我的眼睛！”

  眼球被鉤出來這種血腥的事情雖然沒有發生，但金固的這隻眼睛已經徹底報廢。他翻身落在地上，一手捂著右眼，另一隻手反手朝屋頂射去了大量鎖鏈。月夜抓住貞德·Alter，把她朝另一個方向一甩，喊道：“去疏散百姓！把他們帶到城外去！”

  借著這股力，他也躲開金固的鎖鏈來到了地麵。金固的鎖鏈緊跟不放，月夜長槍掃了一圈，所有鎖鏈皆被攔腰折斷。明明是金屬碰撞，卻硬是一點聲音都沒有，幹脆利落得就像是在用剛磨好的菜刀切麵條。金固有些驚駭——他從來沒見過這麽鋒利的武器。而且，雖然他不想承認，但一絲恐懼已經出現在了他的心裏。

  月夜腳一蹬，透星之釘再次朝金固刺去。金固因為剛剛的事情愣了一下神，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而高手之間的戰鬥，任何一點細微的偏差都是致命的。

  反應過來的金固連忙側身躲避，但想要完全避開這一擊根本來不及。槍尖刺入金固的右肩，隨後輕鬆地滑過了它。堅固如天之鎖，尚不能阻隔透星之釘分毫，更何況是脆弱的肉體。金固的右肩猛地一痛，隨後他便看到了自己飛起來的手臂。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金固趕快閃到一遍。趁著月夜去勢未收的機會，金固舉起還能用的左手，用天之鎖射向了他的後背。

  月夜眼中寒芒閃過。他雖然看不清身後，但憑借著自己的戰鬥經驗，他早在突刺前就知道金固要做什麽。透星之釘瞬間消失，月夜也立刻變招轉身，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疾射而來的天之鎖。他迅速維持住平衡，用力一甩手中的鎖鏈，厲喝道：“給我過來！”

  一股距離從天之鎖上傳來，金固不受控製地被拉了過去。他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半圓，“轟”地一下被月夜砸在了地上。

  “咳啊！”

  這一下把他摔了個七葷八素。金固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麽月夜明明隻是人類，但他的身體卻能輸出那麽大的力量。

  瞬間掠至的身影來到了他麵前。他失去意識之前最後看到的，是月夜那雙完全沒有感情的眼睛。

  胸口傳來了劇烈的疼痛，黑色從視野邊緣一點一點湧來。他噴出了一口鮮血，喃喃道：

  “這就是……文明……”

  “我居然會……因為憤怒而……攻擊這種家夥……”

  “果然……我不是……合格的…新人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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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已經都在城……你這是在做什麽？”

  貞德·Alter回來時，看到的是一副很神奇的畫麵。

  月夜坐在街邊，腳邊的地麵上插著透星之釘。他手裏端著聖杯細細打量著，麵前是金固血肉模糊的屍體。

  看到貞德·Alter來了，月夜收起聖杯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他手指一模槍杆，透星之釘就化作金色的文明結晶回到了他的體內。他走到貞德·Alter麵前，說道：“辛苦啦。人都安置好了？”

  “嗯。雖然都嚇壞了，但基本的秩序還是有的。”貞德·Alter點點頭，“畢竟是經曆了被拉赫穆吃掉的事情嘛，後怕是在所難免的。那玩意哪怕是靠近我，我都會感覺渾身不自在。對了，他怎麽辦？”

  說著，貞德·Alter指了指地上的屍體。

  月夜思考了一下，伸出手，用金線織成了一個大繭，把金固的屍體和他飛出去的右手包在了一起。他帶著貞德·Alter走到埃裏都城門口，來到西杜麗麵前，把大繭交給了她。

  “月夜大人，您這是……”

  “把這個帶回神塔，等那個金閃閃的回來了，就交給他。”月夜說道。

  “容我鬥膽問一下。這裏麵的是……”

  “嗯，是金……恩奇都。”

  “……為什麽？”

  “他並不是我們的敵人……對不起，我的意思是，他並不是你們的敵人。”月夜說道，“隻不過，他攻擊了我，於是我反擊了。放心，你們一定能再見到他。”

  “那您呢？您不跟我們回去嗎？”

  月夜笑著說道：“嗯，我就不送你們了。實話實說，我也有自己的目的。嚴格來說，我最開始來到烏魯克時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那……？”

  “但我的目的改變了。”月夜搖搖頭，“我的拖延使你們受苦，我正在挽回我的錯誤。放心吧，失蹤的百姓會一個接一個地回來的。很快，籠罩在這片大地上的陰霾就會被驅散，再過幾天，日子就會變回魔獸出現之前的樣子。”

  “……明白了。”西杜麗點點頭。她退後兩步，隨後在月夜驚訝的目光中跪了下來。

  “月夜大人！月夜大人！”其他百姓也都一個接一個地跪了下來。

  月夜連忙讓開身，說道：“西杜麗小姐？”

  “您的錯誤，隻有您自己一個人明白，我們對此全然不知。在我們看來，您毫無任何錯誤，您就是救世的神明。”西杜麗說道，“願月夜大人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平安。烏魯克巫女所的所有巫女，都會在神塔為您祈福。”

  她站起身，朝月夜行了一禮，便帶著百姓離開了。

  “喂，下一步怎麽辦？”目送著最後一位百姓消失在密林中，貞德·Alter問道。

  “去下一個城市。”月夜說道，“我會把上岸的所有拉赫穆，一個一個地變成灰。把所有被改造成拉赫穆的百姓，一個一個地讓他們回到自己的家裏。”

  貞德·Alter聳了聳肩：“正如他們所說，他們完全不了解你的錯誤。瞧，他們都把你當救世主。在他們看來，你根本不是前期偷了懶，而是現在在拿出百分之二百的精力，以透支身體為代價拚命奮鬥。”

  月夜點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他們的眼睛裏透出來的那種崇拜的光做不了假。”

  “那你還……”

  “人做事，外界的評價是一方麵，自己心裏的評價是另一方麵。”月夜笑著說道，“這次事情已經發生了，隻能盡力亡羊補牢。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要讓所有人，在一開始就不受任何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