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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隻給他們兩個送到了埃裏都附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車夫能在昏暗的森林中走得這麽深，已經非常了不起了。剛到埃裏都門口，貞德·Alter就自告奮勇地去進行偵察。月夜也樂得能休息一下，便留在原地等她。沒過多久，貞德·Alter就回到了他身邊。

  “埃裏都內大概有五六百人，全部聚集在中央的廣場上。”貞德·Alter說道，“拉赫穆把他們圍成了一圈，正在一邊尖叫著一邊吞吃平民。感覺……就像是在戲耍獵物一樣。”

  “真麻煩。”月夜搖搖頭，“如果沒有平民，我倒是可以用阿賈伽瓦一次性把他們都變成灰。但既然有普通百姓……就隻能一個一個處理了啊。啊，如果能抓到一隻活的……誰！？”

  月夜猛地回過頭，手一揚，一道光刃就飛了出去。它斬在了距離他們幾米外的一顆樹上，一下子把樹幹切成了兩截。躲在樹後的一個影子像是受驚了一般跳了出來，隨後失去平衡跌倒在地。雖然透過森林的月光非常稀疏，但月夜還是辨認出了那個影子是什麽：一隻拉赫穆。

  “哎呀？你運氣這麽好？”貞德·Alter挑了挑眉，“看，送上門來的。怎麽活捉它？”

  “吱——呀——吱吱——啊——吱——”

  拉赫穆發出尖叫，但並沒有從地上爬起來。它揮舞著四支胳膊中靠前的那兩條，把它們高高舉過頭頂。

  “……這是什麽意思？”貞德·Alter有些疑惑，“它想表達什麽？”

  “管它要表達什麽，先抓了再說。”月夜聳了聳肩。他手一甩，森羅萬象就射出了大量的金絲，朝那隻拉赫穆捆去。不過幾次呼吸的時間，它就被綁成了一個金色的大繭。

  奇怪的是，拉赫穆毫無反抗的意思。它完全沒有掙紮，隻是努力地舉著兩隻前肢，仿佛這是比它生命更重要的事情。

  月夜伸出去的手停住了。他遲疑了一下，問道：“Alter醬，如果把這兩隻前肢當做手臂，你覺不覺得這種姿勢你有點熟悉？”

  “雖然我不是嚴格意義上的法國人，但我還是會有點微妙的不爽。”貞德·Alter皺著眉，沒好氣地說道，“這不就是投降嘛！”

  “說的好。”月夜點點頭，“那麽問題來了：如果我們沒有猜錯，它真的是在投降……那這隻拉赫穆是從哪裏學的這種姿勢？”

  貞德·Alter的臉一下子就白了：“喂，不是吧……難道這隻就是……”

  “……西杜麗小姐？”月夜試探性地問道。

  “啊——嗚——啊——”

  拉赫穆一邊發出了悲傷的聲音，一邊瘋狂點頭——如果那個隻有嘴的部分能被稱之為頭的話。

  “這……”月夜愣了一下，朝那隻拉赫穆走去。他蹲了下來，抓住了那隻拉赫穆的前肢。

  “接下來可能會有點疼……不對，是非常疼。”月夜說道，“不過為了把你變回人類……你還是忍著點吧。”

  貞德·Alter有些驚訝：“你還能把她變回去？”

  月夜點了點頭：“隻要掌握了拉赫穆的身體結構和人類的身體結構，理論上來說完成二者的轉化並不困難。問題就是，我現在還不清楚拉赫穆的身體結構。”

  “那你要怎麽做？”貞德·Alter問道。

  “怎麽做？”月夜有些詭秘地笑了一下，“知識，來源於分解。”

  他的掌心亮了起來。從被他的手抓住的部分開始，一道道裂紋一樣的金線出現在了拉赫穆的身體上。它的身體瘋狂地顫抖了起來，看起來確實是極其劇烈的疼痛。

  月夜閉上眼睛，握緊了右手。拉赫穆的身體開始一塊塊碎裂，一塊塊黑色的硬塊掉落在地上，化成了黑煙漸漸消散。而在掉落碎塊的位置，露出了被包裹在外殼下的人類皮膚。

  伴隨著“哢”的一聲，拉赫穆的外殼徹底崩潰，碎塊大批大批地滑落。黑煙散去，被月夜抓著手腕的西杜麗出現在了貞德·Alter的視線裏。

  “月夜……大人……”

  “嗯，是我。歡迎回來，西杜麗。”月夜笑著鬆開了她的手，“衣服是我按照記憶給你凝結的，沒有錯吧？身體怎麽樣，有沒有不舒服？需不需要喝點水？”

  “啊……嗚……”西杜麗哭了起來，“太好了……嗚……太好了……我還以為……嗚……再也見不到大家了……”

  月夜把她扶了起來，說道：“現在可沒時間敘舊哦？城裏還有好幾百人等著我們去救呢。還能走吧？我給你重塑身體的時候，應該把痛覺都清除了才對。說吧，有沒有什麽值得注意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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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斯灣。

  “母親，這句話雖然不該說，但我還是要問出來。”懸浮在提亞馬特身邊的金固說道，“您是不是哪裏弄錯了？”

  提亞馬特懸浮在黑泥之上，雙手在胸前合十，似乎是在祈禱。她並沒有什麽動作，隻是輕輕地開口問道：“為什麽……？”

  “它們，做了很多毫無意義的事情。”金固似乎是在組織語言，“進行了毫無意義的殺戮，組織了毫無意義的進攻……他們是瑕疵品，比戈耳工的魔獸還要低劣……！”

  “是……嗎……？”

  “一定是這樣！”金固說道，“那個名叫月夜的人類讓我在烏魯克停留過，憑借這個機會，我接觸了舊人類的社會。我可以斷言，除了效率之外，新人類沒有任何一點優於舊人類！這樣的生物，也有資格取代舊人類嗎！？”

  “當然……沒有……”

  “誒？”金固愣住了。

  “……我……很孤獨。”

  “被孩子們拋棄……被人類忘記……”

  “沒有人愛著我……所有人都愛著我……”

  “那個人類……月夜……他的話……我無法理解……無法認同……”

  “但我……從他身上……感受到了……”

  “感受到了……愛……”

  “他……認真地……聽完了我的故事……認真地……和我說話……認真地……嚐試理解我……”

  “這一定是……愛……”

  “我……不能承認舊人類的正確……不能承認他的正確……但……我似乎明白了……我……是錯誤的……”

  “舊人類……我不知道是否正確……但新人類，一定是錯誤的……”

  “既然是錯誤……就要被糾正……我……需要被糾正……”

  “那麽……我就一邊前進……一邊等著他好了……”

  “等著他告訴我……我……是錯誤的……等著他來……糾正我的錯誤……”

  說完，提亞馬特就又閉上了雙眼。

  “母親！？”

  金固整個人仿佛都傻掉了。他完全不能理解月夜做了什麽。理論上來說，月夜和提亞馬特應該完全沒有接觸的機會才對。但以現在的情況看來，月夜和提亞馬特之間，似乎發生了不少事。

  “可惡！”金固一咬牙，運轉魔力，朝烏魯克的方向飛了出去，“月夜！你到底對我的母親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