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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哞！”

  牛頭巨人最後咆哮了一聲，緩緩倒了下去。月夜把鳴鴻變回了雲雀，拍了拍身上的灰。

  “真簡單啊。”貞德·Alter捏了捏自己的肩膀，“還剩下誰來著？人魚庫盧魯是吧？”

  “是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明明種族是人魚，卻能在陸地上移動。”月夜聳了聳肩，給鳴鴻喂了一顆野果。

  “啊……”貞德·Alter好像有點失望。

  “怎麽？”

  “那隻狗就已經很大了，我們剛剛殺掉的庫薩利庫比那隻狗還大，那人魚豈不是要……”貞德·Alter念叨著，“嗚哇，人魚公主什麽的都是騙小孩的嗎！？”

  “喲？你居然看過《海的女兒》？”月夜挑了挑眉，“可以啊小村姑，居然識字了。”

  “我才沒有那麽笨！我可是有好好學習的！”貞德·Alter紅著臉說道，“字我也好好練了！”

  “也就是你不否認你看童話這件事了？”月夜笑著說道。

  “誰……誰會看那麽幼稚的東西……”貞德·Alter反駁得有點底氣不足，“小孩才會看安徒生呢！”

  月夜無奈地說道：“喂喂喂，童話故事可是老少皆宜的……不說這個，你居然還知道《海的女兒》原作者的名字，越描越黑了啊，Alter醬！”

  “……煩死了！燒了你啊！”

  二人在打鬧中來到了最後一個魔獸首領的進攻方向。遠遠地就能看到，平原上飄著一團雲彩，上麵有一名藍發的人魚少女。她藍色的長發與頭頂澄澈的天空同色，飄動在她身邊。少女沒有攜帶任何武器，隻有懷裏抱著的一架豎琴。她緩慢地移動著，纖細的指尖輕柔地撥弄著琴弦，柔美地音樂在她身邊流淌著，月夜和貞德·Alter在幾百米外還能隱約聽見。

  “……喂，月夜……”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月夜歎了一口氣，“算了，如你所願。”

  他收起了武器，帶著貞德·Alter朝人魚少女那邊趕去。平原上並沒有什麽阻礙，二人很快就來到了她的麵前。

  “哎呀，兩位美麗的人啊，有什麽事嗎？”人魚少女停止了彈奏，笑著問道。

  貞德·Alter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人魚少女：“你就是……庫盧魯？”

  少女身邊的雲彩並不大，大概直徑隻有一米。它飄在離地麵四十厘米左右的高度，承載著她的身體和龐大的金色豎琴。走近了才能看到，少女有著姣好的容顏和引人注目的蔚藍色的眼睛——就像是晶瑩的湖水。

  “沒錯，妾身的名字是庫盧魯。”少女點點頭，“可否能告訴妾身您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是貞德·Alter。”貞德·Alter少見地規規矩矩地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月夜。”

  “啊，都是很悅耳的名字呢，就像是妾身喜歡的琴聲一樣。”庫盧魯輕輕撥動了幾下琴弦，隨後看向了月夜，“您就是月夜大人嗎？就和金固大人說得一樣呢，確實是一位美麗的人。真好，真好呀。”

  “你……真的是魔獸統領？”貞德·Alter有些猶豫。庫盧魯就像是童話裏走出來的人一樣——不如說，她完全滿足了貞德·Alter對《海的女兒》女主角小公主的一切幻想。她完全不敢相信這樣的人是魔獸統領。

  庫盧魯輕輕點了點頭：“是的，妾身正是提亞馬特十一獸之一，司掌雨水和豐收的庫盧魯。”

  “可你……”

  “可妾身完全沒有殺氣是嗎？”庫盧魯笑了，“因為妾身不喜歡戰鬥呀。妾身喜歡的是安靜的曠野、優美的旋律、飄動的行雲和起伏的波浪。在到達北壁之前，妾身都不會傷害任何人。”

  “那如果到達了呢？”

  “那我就會立刻開始攻擊。”庫盧魯笑道，“每次殺死他人，妾身都會難過得落淚。但這就是妾身的使命，妾身是魔獸，你們是人類。所以，如果想要殺死妾身的話，要趁早哦？”

  “嗚……”月夜第一次在貞德·Alter臉上看到了為難的表情，“我……我不相信！”

  “那我們就跟著她去北壁吧。”月夜聳聳肩，“反正我們早晚要回去的。正好我們也可以看看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好，就這樣。”貞德·Alter似乎是鬆了一口氣。她收起了武器，整個人看起來輕鬆了不少。

  “……您真溫柔。”庫盧魯定定地看了月夜幾秒，最後吐出了這麽幾個字。

  “隻不過是教小女孩認清事實而已。”月夜聳聳肩，“走吧。”

  “好。作為旅途的伴奏，兩位想聽什麽曲子呢？妾身可以彈很多音樂哦？”庫盧魯說道。

  “……你聽過《海的女兒》嗎？”貞德·Alter扭扭捏捏地問道。

  “誒？”庫盧魯歪了一下頭，“沒有。是誰寫的曲子嗎？”

  “不是曲子，而是一個故事。”貞德·Alter說道。

  “童話故事，說白了就是給小孩子看的。”月夜惡趣味地補充了一句，“雖然我也看過就是了。”

  “你好煩啊！”貞德·Alter直接一腳踢了過來。

  “有什麽害羞的嘛。”月夜輕輕跳開。

  沒有理會月夜，貞德·Alter開始給庫盧魯講故事。她說得斷斷續續的，有時候一個情節還要想十幾秒才能想起來，但庫盧魯完全不介意。她抱著她的豎琴，認真地聽著貞德·Alter的講述。

  “……天亮了，人們找不到小人魚，船邊的海浪上跳動著一片白色的泡沫。”貞德·Alter說道，“就是這樣了。”

  “好悲傷的故事……”庫盧魯輕輕頷首，“誒……難道貞德·Alter小姐覺得妾身長得像故事裏的小公主？”

  貞德·Alter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這樣啊……同為人魚，我們確實有相似之處。”庫盧魯笑著說道，“那妾身就替故事裏的小公主，為你們彈奏一曲吧。這首曲子是妾身剛剛想出來的，名字就叫……《海的女兒》吧。”

  她撥動著琴弦，悅耳的音樂就流淌出來。最開始是歡快靈動的曲調，仿佛小公主在海中無憂無慮的生活。隨後氛圍急轉直下，宛如王子船隻失事那晚的暴風雨。漸漸地，音樂變得壓抑，這是小公主在和巫婆交易。過了幾分鍾，音樂又歡快了起來，貞德·Alter似乎能看到小公主和王子重逢的畫麵。

  好景不長，沒過多久，曲子就變得哀婉了起來。小公主眼睜睜地看著愛人認錯了救命恩人，並與她舉行了婚禮；姐姐們帶著用頭發換來的尖刀，哭著懇求小公主回到她們身邊；小公主沒有忍心傷害王子，顫抖著把尖刀丟進了海裏……最後，小公主化為了陽光下的泡沫。伴隨著一陣顫音，曲子也到此結束。

  “獻醜了，希望二位能喜歡。”庫盧魯微微彎腰，向月夜和貞德·Alter致意。

  “……真好，真好。”貞德·Alter眼眶都濕了，“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