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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香，有勞了。那鐵鏈是阿格規文的‘鐵之規戒’，對從者不太友好。”月夜說道。

  立香連忙小跑過去解靜謐哈桑的枷鎖。這東西本來就十分複雜，再加上光線昏暗的原因，解起來非常麻煩。

  “用規則來束縛人是他的興趣。我還在聖都的時候，這家夥就一直看我不順眼。我敢肯定，他每時每刻都在找把我關起來的機會。”月夜說道，“雖然他可能還不知道，但今晚他得償所願了。”

  “前輩似乎幹勁很足呢。”瑪修說道。

  “是啊，因為得償所願的不止他一個，還有我。”月夜有些森然地笑了，“雖然不知道在獅子王的政策中有他幾分影響，但哪怕他不是推波助瀾的陰謀家，至少也是助紂為虐的冷血動物。無論是他是哪一種，我都想把他再釘在聖都外牆上一次。”

  “圓桌騎士都是像阿格規文卿這樣的嗎？”瑪修問道。

  “不，實際上，圓桌騎士能和諧相處這一點，讓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議。”月夜說道，“阿格規文是信仰和理想捆綁在一起的狂信徒，崔斯坦是拒絕接受現實的主觀盲人，莫德雷德是狂奔至死的獵犬，高文則是明知道自己在做殘忍的事卻因為忠誠而揮下武器的殉道者。至於蘭斯洛特……”

  瑪修皺了一下眉頭：“為什麽我聽到這個名字就會有一種條件反射般的厭惡感……”

  月夜挑了挑眉：“居然是這樣嗎？”

  瑪修問道：“很奇怪嗎？”

  月夜斟酌了一下，說道：“也許吧。但在我看來，蘭斯洛特雖然不能說是完完全全的好人，但他絕對是聖都眾圓桌騎士中的異類。其他騎士雖然性格不同，但至少都對獅子王保持著絕對的忠誠。蘭斯洛特不同，他一邊遵守著騎士美德效忠獅子王，一邊又因為自己內心的善念思考著獅子王的對錯。因為前世的遺恨，他接受獅子王的指揮，但因為自己的思考，他常常不能完全按照獅子王的命令去做。據我所知，他之前要麽在領軍清除怪物，要麽就在指揮修建要塞。他不僅沒有主動追殺難民，反而還把自己抓到的難民都放走了。”

  說到這，月夜有些遺憾地歎道：“真是的，要不是時間不夠，我還打算以此為要挾把他從聖都裏策反了呢。”

  “是這樣啊……”瑪修若有所思地低下了頭。

  “呼，真麻煩，終於解開了！”立香擦了一把額頭細密的汗珠。鐵之規戒雖然是以限製和吸收魔力來製約從者的反抗的，但作為鐵鏈，它的重量對立香這種普通人來說依舊是個不大不小的負擔。

  靜謐哈桑稍微活動了一下手腕和腳腕，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多……多謝……哎！？”

  她似乎想要表達一下感謝之情，於是朝立香微微彎腰。但由於被嚴刑審訊的原因，她虛弱得連站都站不穩了。她一彎腰，立刻就失去了平衡。

  立香連忙伸出手想要扶住她。但事發突然，立香不僅沒有把靜謐哈桑扶住，反而被她連帶著壓倒了。兩人像是擁抱一樣倒在了地上，臉部也貼上了。

  月夜似乎在恍惚間聞到了百合花的香氣。他咳嗽了兩聲，說道：“咳咳，立香，快起來吧。我知道你現在也許很享受，但現在可不是享受的時候哦。”

  靜謐哈桑站了起來。在剛剛的意外中，她的麵具被落在地上，月夜這才能看清靜謐哈桑的臉。就像士兵們所謂說的那樣，靜謐哈桑清純美麗，但現在這張臉上寫滿了悲傷。

  “……不行。這個人……已經站不起來了。”她低聲說道，“我所修得的妄想毒身，能讓所有接觸到我這身體的人都一命嗚呼。我的身體是毒之身，肌膚黏膜甚至連任何一滴體液都是劇毒。以遙遠東方傳說中的毒之少女為原型，由教團製作出來的我，生來就是劇毒的凝聚體。就算普通的接觸不會導致即死，但剛才……那個……”

  靜謐哈桑有些害羞地低下頭，聲音細若蚊吶，從牙縫裏擠出來了兩個字：“嘴唇……”

  但她很快就拚命搖了搖頭：“不，沒什麽。對不起，這個人已經死了，已經沒法再站起來了。真對不起……明明是來救我的，我卻……又把人殺了……”

  “唔，雖然明白你說的是什麽，但是立香可還活著哦？”月夜略微側身，看向了躺在地上的立香。少女一隻手按在胸口，一隻手捂著自己的嘴巴，有些劇烈地喘息著。

  “……（我的初吻……居然是和女孩子……嗚……月夜先生……）”

  “立香？立香？”月夜又叫了兩聲。

  “啊……啊！是！藤丸立香就位！”立香一下子就跳了起來。

  “不會吧，竟然站起來了……哎……究竟……為什麽……？”靜謐哈桑睜大了眼睛。

  “應該是瑪修的盾的效果吧？”月夜猜測道，“能夠守護契約者免受疾病之擾。”

  “是的。前輩有著抗毒技能（暫定）。所以不用擔心，哈桑小姐。”瑪修也笑著點點頭。

  “是這樣嗎……”靜謐哈桑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咿呀呀呀呀！”熟悉的慘叫聲從他們背後傳來，月夜一回頭，就看到了跌跌撞撞地跑進來的三藏和一臉無奈的表藤太。後者撓了撓頭，露出了無奈的笑容：“有個不好的消息啊……那個……圓桌騎士來了。”

  “嗯，我正準備提醒大家呢，謝謝你，表藤太先生。”月夜笑著點了點頭。

  “似乎完全不感到意外啊，月夜閣下。”沉悶的男聲從走廊的另一端傳來，隨後湧進來了大批肅正騎士。阿格規文在肅正騎士的簇擁下走到了眾人麵前，露出了一個毫無善意的微笑。

  “各位好，我是圓桌騎士阿格規文。”他冷冷地說道。“就算是賊人，也是遠道而來的客人。歡迎來自遙遠天文台迦勒底的各位，來到我的審訊室。”

  “客套話就免了吧？本來你那張臭臉也不是擅長做這個的。”月夜冷笑道，“既然你已經出現在了這裏，那一切都已經很明確了。”

  “正是。看來你雖然是傲慢的叛徒，但至少不是傻子。”阿格規文說道，“你們全部都是需要肅正的對象，今天你們都會死在這裏。”

  “是人數給了你自信嗎？”月夜說道，“你應該知道，人海戰術對我來說完全不起作用的。”

  “確實，所以……”阿格規文突然轉身半跪於地上，“王，請您出手吧。”

  “什麽！？”月夜立刻張開雙手把眾人護在了身後。

  “看來汝相當意外啊，月夜卿。”凜然的聲音從阿格規文半跪的方向傳來，獅子王自陰影中現身。她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卻有著壓倒性的壓力。她也沒有戴頭盔，這是月夜第一次看到她的臉。

  月夜看著她散發著黃綠色光芒的眼睛，瞳孔猛地放大了：“我居然還以為你是從者……這就是貝德維爾說的遊蕩了一千多年的王嗎？”

  “前輩？”

  “瑪修，保護好自己和立香。”月夜召喚出了洛神賦，“我出現了致命的判斷失誤……這個獅子王根本就不是從者，她是真真正正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