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1章 靜極思動
作者:莫名一遇秋月      更新:2022-05-22 11:46      字數:3792
  “賢婿,你打算完婚之後就到那洛陽去?”一邊聽著蔡文姬的撫琴,蔡邕略帶好奇地問向了一邊的瀟文遠。

  “是的,我打算出士。”

  “哦?文遠可有人保舉?”對瀟文遠的回答,蔡邕倒是有些意外了。同時也有些好奇,畢竟之前瀟文遠也說過,家中並無親人長輩了。

  “不曾有。”瀟文遠搖頭說道。

  “可惜,老夫現在還是戴罪之身…或許老夫還能幫上一些忙,這樣吧,文遠到那洛陽後就帶著老夫的親筆書信去見盧子幹,或許他能為文遠安排一番。”蔡邕想了想後,倒是想起了自己的友人,也就是年初被平~反後複任尚書(二千石,與九卿相當)的盧植。

  “嶽父大人,此趟小婿去那洛陽並非想走正道,而是,想捐官…”

  “荒唐!!”瀟文遠話還沒說完,蔡邕就拍案而起,一臉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朝廷賣官鬻爵本就弄得天下滿目瘡痍,民不聊生,士人皆恨之,汝有安邦治國之大才卻不走那正道,此為自毀前程呼?!”

  “父親寬心,文遠為人你也知道,何不聽他細細道來緣由呢?”倒是蔡文姬此時止住了琴弦,並柔聲勸慰著蔡邕。

  雖然她也好奇瀟文遠怎麽想著要捐官,不過這大半年的相處,她也知道自己夫婿的為人,想必也有什麽不得已的緣由吧。

  事實上完全就是瀟文遠靜極思動,畢竟老是安心呆在一處修煉著實不是他的作風,再說了,這可是漢末,在中平六年之後,靈帝死了,就到了董卓進京,那個時候開始就是所謂的天下大亂,這種大場麵,如果瀟文遠不去參一份和鬧騰一番,那他就不是瀟文遠了。

  再說了,如果進入這大亂之局,他又如何能與那三國英豪們一較高下呢?

  對於蔡邕的質問,瀟文遠倒是不惱,畢竟對方那嶽父身份擺在那裏,再說了,這老頭子對他用處可大著呢,理所當然的是必須說服的。

  要知道他現在幹的可是爭霸之路,雖然這事情不是第一次幹了,在大唐雙龍世界裏他就幹過一次,而那時候運氣不錯,把虛行之這任勞任怨,並且見識不凡,眼睛開闊而開門的小弟弄到手,從而導致他這個甩手掌櫃當的非常舒服。

  而作為過來人,瀟文遠當然知道玩爭霸遊戲最重要的就是人才和人脈了。而眼前這老頭子可是個不得了的人才,同時人脈上也嚇人的很,至少現在朝廷上的九卿至少有一般與他交好,並且大儒之名天下皆知。在這個重儒的時代中,如果有蔡邕這門旗幟,那麽對他瀟文遠將來招募有學識之士是非常有幫助的。

  對蔡文姬微笑地點了點頭後,瀟文遠組織了一下語言後就坦然地說道,“嶽父大人,如若小婿舉孝廉,舉茂才、察廉,先不說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成一郡一縣之長,牧一方之民,就說如若小婿沒有錢銀孝敬上風,可能終其一生也隻是一白身。甚至如果我沒奉錢,天子也未必輕易將封賜詔書給我。如此,我何必不直接賣一太守或縣令,早日出士好造福一方百姓呢?雖然我也明白嶽父大人的意思,這賣官鬻爵確實是禍國殃民之舉,但是現在天子微弱,宦官奸臣當道蒙蔽聖聽,我等雖有心報國,卻無門而入,除了與奸臣虛與委蛇之外,如若不是有這捐官之舉,隻怕天下良吏賢臣從此皆被擋在宮門之外!”

  “……”聽瀟文遠如此一說,蔡邕倒是漸漸冷靜下來了,那怒不可歇的神色也漸漸變得有些黯然。因為瀟文遠說的都是實情。

  他蔡邕是個開明的人,同時也非常清楚現在的世道,說真的,現在宦官奸臣把持朝政,別說想要在朝堂上有所作為了,就是能不能踏上仕途都是兩說。並且他也聽說過一些事情,就是有高第保舉賢才於天子,天子卻要收奉錢財肯將封賜詔書發下,最後那賢才實在給不出大額的奉錢,又不敢不接這聖旨,畢竟如果他拒絕了天子的封詔,那就是抗旨不尊了,最後無奈之餘居然隻得從朝中故友那裏借了一大筆錢才得以受封上任的。如此荒唐之事著實在是古今頭一回。

  雖然蔡邕也明白瀟文遠的意思,同時也理解這期間的無奈,但是理解歸理解,如此一聽到自己看好的女婿居然要去捐官,這讓他一時之間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的。

  “嶽父大人,此時天下非太平之時,去歲年初,江夏趙慈反漢,剛平定不久,武陵蠻作亂,隨後十二月,鮮卑寇幽並二州,一時邊關之地浮骨千裏。今年二月,榮陽百姓造~反,殺中牟令及主薄,聲勢漸大,雖然三月被河南尹何功率軍剿滅,然,天下黃巾未滅,叛亂不斷,外有匈奴、鮮卑、烏桓虎視眈眈,內有宦官奸臣當道,良臣猛將入不得朝堂,倒是那些魑魅魍魎卻都聚集在天子身邊,就如百姓歌謠所致‘舉茂才,不知書。察孝廉,父別居。寒素清白濁如泥,高第良將怯如雞。’如此朝堂,如此外患內憂,莫不說明此乃天下大亂之兆?文遠卻不甘於江東苟安殘存,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文遠雖不才,但是也願意在亂世將至之時保那一方百姓,為大漢江山,為大漢百姓盡一份微薄之力。”

  說著的,瀟文遠正身作揖一拜,整個人表現的正氣淩厲,甚至略帶一絲悲憤呢。好吧,不得不說,傳說中的千麵人又回來了。

  “唉…好一句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老夫又怎麽不知道這些呢,隻是…罷了,罷了…或許,捐官也是個不錯的方法吧…”蔡邕說著說著的,居然眼淚都落了下來,“可悲啊,我朝淪落至今,良臣名吏居然要捐官才能牧一方百姓守一方之土,才能為大漢盡忠…這世間…何時變成如此般…”

  話還沒說完,蔡邕就捂臉起身,在侍女攙扶下更衣去了。

  而席間,瀟文遠倒是有些歉意地對一邊蔡文姬說道,“抱歉了,好好的氣氛被我破壞了。”

  “夫君大義,為大漢天下,為百姓而不惜自汙,妾身以之為榮也。”說吧,蔡文姬也作揖行了一禮。

  “有妻如此,夫複何求?”瀟文遠說罷,便起身來到蔡文姬身邊坐下,握著蔡文姬的小手捏了捏說道,“文姬,願跟我去那洛陽走一番不?”

  “但隨夫君安排。”蔡文姬臉蛋兒紅潤的很,不過也用那輕柔的聲音回應著…

  中平四年,四月,瀟文遠與蔡文姬在蔡府中舉行了一個小小的婚禮。畢竟此時蔡邕還是戴罪之身,不便太高調。

  新婚燕爾沒幾天的,蔡文姬和蔡邕就開始為瀟文遠策劃如何捐官了。

  為什麽捐官都要策劃?不是直接把錢給了中常侍下麵的小黃門,再換得印章和聖旨就行了嗎?

  不然。在瀟文遠這些日子中的了解,如果是一名富商去捐官,那很可能直接被西園小黃門亂棍趕出。因為就算是捐官都得有個身份,至少捐官之人就得是士人,最好是有錢的名士。

  其實這也很好理解的,畢竟這個時代講究的就是‘士、農、工、商’這荒唐的身份等級,這商可是排在末尾,就算當今天子喜商賈之事,也不敢明著冒天下之大不韙。

  而農工倒是能理直氣壯地捐官,隻是農民和工匠那裏有錢啊?再說了,就算能捐,也會被天下士人排擠的,畢竟士人在這個時代就是一種高高在上的特等上民。

  所以這捐官的人就隻能是士人。

  如果蔡邕不是戴罪之身,那麽有蔡邕保舉,再付些錢銀,想來就是三公都能弄到手。

  而現在瀟文遠身為蔡邕的女婿卻成了一個弊端。不過還好的是,當今天子認錢不認人,大概再捐一些買罪錢,那蔡邕至少能變回良民。

  而為了瀟文遠的前途,蔡邕和蔡文姬都認為捐官之前得將瀟文遠的名字在士人圈子裏打響。

  這事情本來瀟文遠也有些無從下手的,不過一聽蔡邕要把他平日無事,拿來逗弄蔡文姬而吟的詩詞公諸於世,這讓他略微有些尷尬了。

  畢竟那些詩詞都是他‘借用’後世的,不過在蔡邕和蔡文姬眼中卻成了他瀟文遠所作。

  最後猶豫再三,瀟文遠還是候著臉皮點頭了。畢竟他也不是迂腐之人,再說了,有便利不用那是傻瓜。

  而運作之事當然是蔡邕統籌了。畢竟蔡邕雖然是戴罪之身,但是士人圈子裏的人脈還是杠杠的。

  所以,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江東大才瀟文遠就名揚天下了,特別在洛陽,士人名媛為得一首瀟文遠的詩詞,一時之間居然弄得洛陽紙貴。

  而瀟文遠幾乎是一瞬間的就得到了大漢文武大臣的認同,因為瀟文遠讓蔡邕放出去的詩句都是那種憂國憂民,特別偏重那抵禦外族入侵的詩詞,例如瀟文遠剽竊了曹植的《白馬篇》,其中一句‘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就讓大漢邊關將士們產生了共鳴,甚至不少邊關將士還在這首詩傳開後,士氣大增,一下子居然在幽並二州和入侵的鮮卑賊寇打的不分勝負。

  如此消息一出,卻是讓瀟文遠名氣更上了一成。

  然後還有《出塞》二詞中的一句‘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道盡了漢家兒郎們的熱血。

  甚至瀟文遠還為了應景而擅自修改了嶽飛的《滿江紅怒發衝冠》,一句‘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盡顯了英雄豪氣。

  一時之間瀟文遠大名在邊關將士們耳朵裏就成立英勇忠直的愛國儒士。

  甚至這格調怪異的一段詩文還傳入到了天子宏的耳朵了,居然讓這曆史上著名的昏君在朝會上拍手大喝,“彩!”

  如此一篇詩文驚動了聖聽不止,還讓天子下詔麵聖之事,著實是讓天下士人再度震驚幾許,也讓瀟文遠的大名瞬間卷席了大江南北。

  不過回顧一想就能明白了,就算他劉宏再如何昏庸無能,作為一國之君,又有哪個皇帝沒有征服外族的野心和壯誌,又有哪個皇帝沒有讓萬邦來朝的宏願呢?

  做不做得到是兩說,但是這種心理肯定是有的,特別現在邊患不斷,劉宏又怎麽不想讓有能力的人出來為他把那匈奴、鮮卑等外族收拾一番呢。

  當進京聖旨八百裏加急送到了蔡邕和瀟文遠手上之後,瀟文遠他們都有些懵了,畢竟他們也沒想到居然這麽簡單就得到了劉宏賞識,甚至聖旨上還名言,免了蔡邕的罪過,讓蔡邕一同進京麵聖。

  好吧,得到這份聖旨後,蔡邕當場就伏地而哭了。

  這個忠直的老臣子,居然就這麽的得到了一絲諒解,還真是讓人感歎之餘更多是意外啊。

  聖旨進門,當然瀟文遠一行人就不能耽擱了,所以在第二天就收拾家當,瀟文遠、蔡邕、蔡文姬三人帶著家中百來仆人,兩輛坐人的馬車,加上拉著四大車的竹簡‘浩浩蕩蕩’地上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