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章
作者:冰寒三尺      更新:2021-03-29 19:43      字數:3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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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出洞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過了,我們用晚膳的時間太晚了,不過這也好,我應該可以趕在天亮之前到達遁世閣,這也為我的行動提供了契機。

  現在已是淩晨兩點半,現在正處夏日,天亮得早,再走一個小時就到了林中崖了。

  我有點犯困,腳也有些酸痛,不過我是打算到了林中崖後,找個隱蔽的地方小憩一個鍾頭,然後再趕路,順便把時間給安排上,到遁世閣的時候盡量是天亮的時候,要不然我怕那遁世閣的人還在睡覺,夜半三更持劍貿然而入,實在欠妥。

  林中崖據說是古往今來軍中的必爭之地,至於怎麽個必爭法,這就不得而知了。但據說是由於這崖山的陡峭和險峻,林子的高聳,與風水學有極大的關係,畢竟古代有些開國軍師是懂得風水之說的。這也並無道理。

  山的走向和輪廓,完全可以用風水玄學中的龍脈和星體來解釋,而這是有一定的依據的。

  我忍著困乏和疲累,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腿軟,腳腫脹,渾身麻木而又越發覺得困倦。

  我撐著眼皮,微微抬眸,印入眼簾的是拔地而起的千仞山崖,野藤懸垂,蓊蓊鬱鬱的樹林覆蓋著山崖,崖壁升聳而險惡,山崖後是一條寬大的沙路。

  我走了幾步,終於快要撐不住了,踉踉蹌蹌地挪著步子,靠近山崖的最底部,然後一骨碌倒下去,把身子躺在矗立的崖壁上,眼睛不自覺地闔上了。

  已來不及揉揉那酸痛發麻的腿腳,隻顧著歇息,恨不得能睡上一覺。不過我還是憑著最後的知覺設了個一鍾頭的倒計時;不能再拖了。

  氣息漸漸平穩,現在是屬於那種躺下就能睡著的狀態。哪管身後是不是峭如斧削的山崖,哪管眼前是不是荒蕪的沙路,哪管周圍有沒有其他人……

  這些在這一刻,似乎都變得不重要了。

  興許是真的累了。

  一個鍾頭的時間未免有些少,但是鬧鍾響徹黑夜,不斷在黑暗的山崖裏回蕩,我猛地睜開眼,雖然覺得睡不夠,但現在起來卻覺得精神好了許多,也有了力氣,腳似乎也沒有那麽酸了。

  我覺得精力還算充沛,渾身像打滿了雞血,於是迎著淩晨的風,繼續大步大步地往前邁去。

  風徐徐地吹來,我隻顧著迎上去。這應該是我第一次走夜路吧,沒想到我竟然能過了心理素質這一關,沒有特別害怕,這真是不可思議。

  再往下走,很快就到了那個小縣城了,如若剛好天亮,我便可以順利找到遁世閣,把青衫劍交給那兒的閣主了。算是了卻了青衣的最後一樁心願。

  正想著,忽然耳際又響起一陣求救聲。

  話說,這聲音,未免有些熟悉。聽起來,也不像是什麽奇怪的人發出的,就是純粹地喊救命而已。

  “救我!救我!

  我不由止住了腳步,循聲而望去:聲音原來是從崖裏的一個小山門發出來的,這應該是這附近的人平時上山砍柴要進的門吧,總之現在看去黑漆漆的,也不知道是誰在裏麵,又是出了什麽事。

  按說這個點應該不會有人在山裏的,而且怎麽偏偏我路過的時候才喊救命,這應該有蹊蹺。

  我不斷地往那個黑黢黢的山門看去,當我走近的時候,聲音越發洪亮,一陣接一陣。

  “救我!有人嗎!救我……

  這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

  本來我想繼續趕路,畢竟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可是就是抑製不住,非要往裏看。我尋思著,這應該是我某位很熟悉的人的聲音。

  我忽然終於想起來了:是孟無妄,是阿嵐!

  當我腦海裏閃過阿嵐的模樣之後,他又不停地發出求救聲,他也是於家人,是師父於無真的兒子,不過他究竟是出了什麽事兒了?

  我迫不及待地闖進那黑洞洞的山門,深一腳淺一腳地跨進去,山裏透出一陣清涼的氣息,枯藤相纏,千絲萬縷,樹林蔭蔽,不過光線太黑,伸手不見五指,我隻得循聲而去。

  阿嵐的求救聲終於停了,我便叫道:“阿嵐!阿嵐!是你嗎!孟無妄!

  我其實並不期待他會回應我,但驟然,四周火把通明,整齊的腳步聲從後麵傳來,我轉身一看,山門已被群人堵住,環望四周,大家夥個個手裏舉著火把,臉上掛著得意和厭惡的神情,就像是在審犯人一樣,直勾勾地盯著我。

  前麵的路也被人堵住了,前一波後也是一波,不過身後的那一波從穿著打扮上看,我猜應該是無衛部族的人。至於前麵那些個攔我的人,我認識了幾個,應該都是文物界世家子弟。

  我把身子側過來,背靠崖山,冰冷而又刺骨的藤條戳著我的後背,左右其實可以很容易辨別出來,一波是文物界的,一波則是無衛部族的。但很明顯,他們沒有站在一起,出於不同的目的,但有共同的行動:那便是把我抓回去。

  而至於前麵的,我猜應該是四塊玉了。

  果不其然,迎麵而來的,是孟無妄。方才,在喊救命把我引進崖山的,也是他,是阿嵐。

  四塊玉上次折損的人太多,人手已經遠遠不夠,表哥白非寒這一次沒有來,代表四塊玉的,是孟無妄。盡管,他隻帶了四個人。

  而至於其他兩邊的,數文物界最熱鬧,看樣子得有二十個人,而無衛這邊也來了十個以上的族民。

  如果按照最開始的說法,我是文物界的護墓大使,曾經也是文物界主席,而這四塊玉的首領白非寒,是與我相依為命多年的表哥,身旁的這無衛部族,是我的父族,論身份我還是他們的少主。可如今,這些人,都打算兵戎相見了。

  走到這一步,我又有什麽法子?

  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哭笑不得,我也不知該向誰傾訴,又要傾訴什麽。

  月夫人蒙著麵紗,穿著一身便裝,從無衛部族中的隊伍走出來。

  她還是那樣強勢,隻不過現在蒙了麵,隻看得見那雙鋒利而凶狠的眼睛。

  從那雙眼睛裏,射出兩道深邃的光芒。那眼神,可見是對我恨之入骨。

  可恨我的,又不止她一個。

  “孟先生的辦法果然管用,無衛部族和四塊玉如今算是有合作了,所以不管之前怎樣,現在我們是有共同的敵人,不是嗎?月夫人說道。

  孟無妄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沒有作答。

  月夫人把手袖在外衣腰間的兩個衣袋裏,把目光移向對麵文物界的人,厲聲喝道:“雖然我不在花都做生意了,但文物界的人員名單裏,是有我月夫人這一個的。所以今天,我來做這件事,於公於私,於情於理!我這個人向來是很講究證據的,決不會冤枉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說著,她把眼神投向我,嗔視著道:“首先,這第一筆賬,便是我部下的那幾條人命,那日進山,站在我們跟前的這位於當家,任命阿青帶人出山截殺我部族的人,還打傷了我,而殺害我手下的那些人,全都由於當家指使,帶血的刀子我已經送去警察局了,此為物證,另,阿青的供認,為人證,證據確鑿,凶殺案,於當家罪責難逃。

  我付之一笑,隻是一個淡淡的微笑。

  她非要這樣說,我又能說什麽呢?

  “這第二件事,是盜墓重罪。啟大門,私吞文物,這個不用怎麽說,在場很多人都看見了,我看見了,孟先生也看見了。我當時還拍照,留下了他進錯金大門的證據,於當家他拿走了骷髏玉和殘虹甲,沒有上交文物界,其罪必誅。當年他已經得了一塊骷髏玉,而骷髏玉是文物界在好多年前就標記起來的禁物,既為禁物,那就不能拿。當年也因為他的私心,害全村的人得了一種怪病,當時還從我這裏誆走了價值不菲的玉磬,要不是老村長網開一麵,此人現在已是階下囚了!

  拿東西這件事我無話可說,東西的確是我拿的,而至於我為什麽要拿,我不能說,盡管說了,他們也不會信。

  或許,這便是人心吧。

  我含淚苦笑,文物界的人一個一個惡狠狠地瞪著我,都把我當成了十惡不赦的罪人。

  “還有一件陳年老賬,那便是方家方衷洺先生在蜓北的暴斃。死因雖為不明,警方現在已經介入調查,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有結果。大家都知道,於當家和方先生有不共戴天之仇,當初在蜓北,方先生與其意見不合,於當家便遽下毒手!他這次能指使阿青殺人,那還有什麽是他不敢做的?

  月夫人這出戲演得可真足,就像當初在蜓北把雲彥的死堂然推到我身上一樣,就像當初害死許大胖子一樣,一樣的狠毒。

  為什麽人性的差距如此之大?同樣是人,為什麽有的像青衣那般溫柔善良,有的卻像月夫人這般歹毒……

  她說得很大聲,生怕在場有任何一個人沒有聽到她的話。事情雖然有變,但我還是覺得很難拿開,眼淚總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掉。

  “這最後一件事,她惡狠狠地瞪著我,兩眼發直,然後一隻手輕輕卸下蒙在臉上的麵紗,咬牙切齒地道,“便是我臉上的這道疤,永遠也揮之不去的疤痕!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比錐心還痛。

  “這件事,已是不爭的事實,當時情況緊急,於當家為了自保便讓蓋笑那刀劃花了我的臉!這所有人都知道,已經構成了惡意傷人的罪行,在場不論是哪一方的人都可以為我作證!這個歹毒的人!做了什麽喪盡天良的事情!

  她說著,淚水不住地往下掉,眼裏燃著滔天怒火,話罷,便趕忙再把麵紗蓋上,生怕讓人見了她最難堪的模樣。 <ter class="clear"></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