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章
作者:冰寒三尺      更新:2021-03-29 19:43      字數:34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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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就說說,怎麽個別無選擇法?我道。

  “當時,我帶著兄弟們圍堵月夫人,我們沒想要動手,可月夫人竟然先動手了,我們的人一路防守,月夫人知道這樣討不到好處,決定使詐,一怒之下殺了她的全部屬下,並把我囚禁起來。阿笑姑娘是知道的……月夫人錄了視頻,稱你派人打傷並殺害他們的人,之後便逼我招供……

  蓋笑憤怒地閉上眼睛,連看都不看一眼,臉上隻有怒色。

  “他說的,可否屬實?我瞪圓了眼,淚珠不由奪眶而出。

  蓋笑默默地點點頭。

  “然後你便招供了……可兄弟們明明沒有殺人,連主動進攻都沒有,你為什麽要承認呢?我也從來沒有指使你殺人,也沒有指使你讓兄弟們殺人,你為什麽要把罪名攬在我頭上呢?我蹲下身,忿然盯著他的雙眼。

  他跪下來,哭哭啼啼地說道:“爺你聽我解釋你聽我解釋……她把我關起來,拿老婆孩子的生命安全相要,我這上有老下有小的,我能怎麽辦呀?當時手機不在身,情況十萬火急,我就隻能讓她錄了口供啊……

  “你就不能慢慢解釋,等有機會了跟警方反應嗎!現在技術那麽發達有什麽事是警察解決不了的嗎?有什麽是他們查不出來的嗎?再說了,隻是錄口供這麽簡單嗎?你摸摸你的良心,你沒跟他們去警察局嗎!你沒跟他們透露你不該透露的嗎!說到底還不是你懦弱!鬼爺鳳尋魂怒不可遏地罵道。

  或許就是某些不可透露的小事情,倒成了他們的把柄,一些蛛絲馬跡,被他們當成證據去捏造,緊緊地握在手中。此次,的確是我們失算了。

  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

  阿青裝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向我哭訴道:“三爺!當時她已經把我的老婆孩子都抓起來了,隻要我說一個‘不’字,他們就會死,隻要我不承認,我就會死!您難道還沒看明白嗎?他們這明擺著是要算計您,這廂的確是衝您來的呀!

  此話一出,鳳尋魂氣得臉紅脖子粗,實在是沒忍住,又狠狠地踢了他一腳。不過鬼爺沒把銀針放出來,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你看看!你這說的是什麽話!

  我閉上眼睛,淚水簌簌而落,半晌,才冷冷問道:“所以你就招供了?所以你就把所有人都出賣了?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樣做,那些和你一樣有老婆有孩子的兄弟們就要為你的謊言而鋃鐺入獄!你隻知道你的難處,可你想過那些遺孀孤兒的苦楚嗎?你能體會到一個孩子失去父親的痛苦嗎?

  話罷,我放聲而哭。

  阿青忽然變得啞口無言,隻是一個勁兒地哭訴,向我求饒,求我們原諒他。可事情已發展到了如今這番田地,原不原諒他,已經不重要了。現在怪誰都沒有用,要怪也隻能怪自己倒黴,是自己沒有看清現實,看清某些人的心。

  鬼爺是恨不得我能親手好好懲戒這個人,可是懲戒隻是出出氣,解決不了事情。

  “你走吧……

  事情已成定局,現在隻有我承認了,才會對各方有好處。隻要我一人招認此次事件,歸海家梅家和於家的損失就可以達到最小,小月和穹宇他們也不用負責任。這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了。

  其實即使不是阿青供出我,我也會招出自己,因為這是救人的最後的辦法。同樣,隻要我說,是我拿了東西,並指使鬼爺和蓋笑下墓傷人,這樣一來,他們倆受到的傷害就會降到最低。

  現在文物界風雲變幻,月夫人當初擠進文物界就是想把於家打壓下去,阿青說得對,這本來就是她們蓄謀已久的一出戲,這出戲,中計的是我,針對的是我,給他們的惡果買單的也會是我。又能怪誰呢?

  這趟委實是難為傾塵了,又是給我補辦手續,又是幫我保釋莫山,這麽多年來,說實在的,我每摔一跤他都會毫不吝嗇地把我扶起來,於家能重振,我能當上當家人,他都功不可沒。

  如今文物界已經再次進駐花城了,文物界還是文物界,隻不過,人哪,總是會變的。

  當初我憑一根護墓拐杖作為信物,成了舊時代人們所欽定的護墓大使。雖然時代在進步,人的思想也在進步,可一些老的規矩老的傳統卻沒有變。說到底,變的是人的心。

  可有些人,素未謀麵,素不相識,不曾周旋,不曾惠施,可最後卻以一命鋤誅奸邪,換我一世著落。奈何紅塵甚厚,浮生一闕,歸宿人的預言竟一語成讖,讓他不得不再入輪回之境。

  黃昏下,紅日銜山,霞光滿地,百鳥歸林。日頭將盡,陣陣清風飄然而至,卻似乎吹不散我心中的浮雲。

  我懷裏揣著青衫劍,看著這劍穗,越發出神。看著看著,時間便過去了,淚泉莫名地湧出來。

  蓋笑遞給我一個煎餅,悠然不迫地說:“三爺,吃點兒東西吧。你之前受傷了,身子更重要。

  我沒有把頭轉過去,隻是保持不動,安詳地看著這把青衫劍。鬼爺背著柴火進屋,把東西撂在一旁,看著我,笑吟吟地說:“三爺,怎麽不吃東西?對了,還沒問,你這劍是……

  我回過神來,說道:“受一位故人所托,把這劍從裏邊帶出來。我現在能這樣好好地坐在這裏,是因為他救了我。

  “那他呢?

  “他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了。

  鬼爺和蓋笑麵麵相覷,不知該說什麽,我便歎氣道:“殘虹古山,說是詭秘和未知,其實說到底,不過是一次人性弱點的暴露罷了。凶險的背後,其實是人心在作祟。

  當年九重社如此,如今我們也是如此,步了前人的後塵。利逐和欲望,人性和良心,是這些事情的本質反映。四塊玉,無衛部族,半路殺出來的繆彧楠,哪一個不是這樣。

  鳳鬼爺坐下來,語重心長地說道:“你這個兄弟,我鳳遲是認定了。不論發生什麽,我都會與你們倆共進退。話罷,他又看了看蓋笑。

  這才認識了幾天呀便共進退。

  是呀,我身旁的人是這樣。

  可有的人,就算是認識一輩子,他也不會放過你,他也不會對你心慈手軟。

  這幾天也隻能躲在這間小屋子裏。

  夜深了,還可以聽聽雨聲,蟲叫,沙沙的風聲。全由大自然獨奏,沒有添加其他不純粹的成分,渾然天成,清晰可辨。

  我最喜歡倚在窗前,看著日落,日出,看著雨點斑駁,瀟瀟暮雨,直到雨停,再伸著脖子,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把這幾日沒有睡安穩的覺補回來。

  不,不能說是這幾日。而是這些年。

  想到此處,我又似乎再次看到青衣,看到他穿著銀色披風,佩著青衫劍,眼睛上縛著一道白綾,在暗河的一邊踱步。

  可惜我知道得太晚了。

  命運定格在十幾年前,悲劇似乎也早已編排好,是我後知後覺了。

  我同蓋笑說,我其實挺滿意現狀,也很喜歡當下這樣簡樸而清苦的生活,沒有人打擾,耳根子也清淨。

  她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其實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為數不多。

  等待我們的,仍然是黑暗。可有句話說:要活在當下。

  我也認為,的的確確是要活在當下的。哪怕已經看到了未來會是一場腥風血雨,可此刻、此刻的太陽是燦爛輝煌的,此刻能有福氣消受,便要懂得知足,安樂。

  夜裏。

  於司宸來了。

  他眼裏噙著淚水,嗓音微弱發顫地說:“孩子,這趟,你受苦了。

  “為於家做事,何來受苦之說?若真要談苦,最苦的,應是阿瞳。我說道。

  如今我亦不想遮遮掩掩,他開口道:“阿瞳之事的確是我們處理不當,我當初應該竭力阻止他的請命。可是,孩子,阿瞳當初之所以那樣做,他就是在等這一天啊。

  “可他……命太苦了……我失聲痛哭。

  事後,我把骷髏玉、留音石、殘虹甲、檮杌刀、紫珠以及木盒一並呈上去。至於木盒裏的東西是什麽,留音石裏的內容是什麽,我暫時不想知道,現在我也沒有心思去研究這些,大禍臨頭,命都保不住了,做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呢?

  如今任務總算完成,我的心也慢慢地放了下來。骷髏玉疑點重重,等我翻了身,再找機會好好查清楚那些事。

  我聽鬼爺說,外麵風聲鬧得正大,文物界貌似很亂,城裏布滿了月夫人和白非寒的眼線,一有一點點消息他們倆便會是第一個知道的。我的事情已然鬧得滿城風雨,招致了不少的唾罵,文物界的現狀非常僵硬,齊聲要求剔除於家,要不是傾塵和小月在替我頂著,於家可能就完了。

  這麽多天都沒有藍墨的一點點消息,這個人一旦一聲不吭地走了,我是不論從何下手都打探不到他的。不過他要想讓我知道或是不知道他的行蹤,都會有千千萬萬種辦法,如今他是顯然不想讓我再看到他的出現。

  這樣子隻能表明,他出事了,他不想讓我知道更不想讓我擔心,我猜是因為屍尊的事情,陌家長輩必會重罰他。

  於司宸現在算是於家最老的老人了,他一放狠話,我那些老舅老姨是沒一個敢不聽的。於家的老人都知道於司宸還活著的事實,不過個個都是硬骨頭,守口如瓶,踏踏實實辦事,沒有誰會走漏風聲。

  這也才是於家現在最好的一個局麵了。之前雅薩內訌本來就鬧得不可開交,現如今能保持這種狀態自然是最好。 <ter class="clear"></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