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章
作者:冰寒三尺      更新:2021-03-29 19:41      字數:32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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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財路是相對文物界開通的,是所有明器流通的必經之地。出入的也隻有當家人的一些下屬,或是一些信差。財路是文物界的命根,財路一斷,文物界不複存在,而財路是做生意人的一條開明的路,所謂財,就是所有人都想要發財。靠的卻是很不地道的手段。

  當年劉爺的父親,為保住番禺城的千萬難民,就曾破例要求文物界的總書記打開財路,因而救了無數生命。但是,如今再怎麽樣,財路也必須是在法律的管轄內才確立的,文物界的所有,沒有什麽可以逾越法律的範圍的。

  我動身拜訪村長。

  老村長年事已高,一副老態龍鍾的樣子,做事也是唯唯諾諾的。臉上滿是漁網紋,沒有什麽頭發,瘦骨嶙峋,眼睛就像一口幹枯的深井,那樣深邃,而又那樣迷離。這已經是我第二次找他了,可是也是出於不得已。

  “老村長,老村長,我輕輕推開門,“我是小尺啊。

  他緩緩起身,抬眸望了很久很久,才道:“哦!進來。

  “我這已經是年過古稀了,村長之位早已讓賢,以後可不該這樣叫的,他的語氣平緩,可是久久卻低著頭,不敢看我,“小尺啊,你來有何事?

  “我是想問當年蜓北探險究竟發生了何事?

  他愣住了,又急忙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這……讓我想想……

  他搔著後腦勺:“記不起來了。

  我覺得村長刻意在隱瞞什麽,也不敢直視我的眼睛,總是埋著頭的,我覺得這其中有什麽古怪。

  我說:“老村長,老村長。你看看我,我的眼睛為何會變得如此之藍?

  他一個激靈挺直了腰板,顫巍巍地把頭抬起來。我反倒嚇了一大跳,他的眼睛都是白的,隻剩下一點兒黃豆般大小的黑眼珠點綴在中間,眼圈紅腫紅腫,看起來瘮人。

  “小尺,你……藍瞳……

  他又似乎意識到我的驚恐,急忙低下頭來,焦灼地握住一隻藍瓷茶杯。

  “老村長,你的眼睛,怎麽回事?我問。

  “沒什麽,吃了不該吃的,還算看得清的,他又詫異,“那你怎麽回事?怎麽眼球是泛藍光的?也是吃壞了?

  “我……我有些尷尬,在他麵前說什麽都跟口吃似的。因為我知道,什麽都逃不過他的。

  他長籲短歎地說:“你是看了不該看的,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東西。你外公生前就千叮嚀萬囑咐,千萬別去碰地下的東西。我也是希望你能不與髒東西沾上邊兒,雖說,你是於家正統繼承人,但是,那些事情,對你無一利的。至於骷髏玉的,我知道你在找尋破解它的方法,可是聽我的,將它溶入岩漿中。

  “不,我知道,老村長你一直在背後默默幫助我,也知道你故意讓文物界撤掉我大使的位置,我還知道,離珠也是您的人。可是,你不知道,我現在,已是骷髏玉的歸宿人。毀玉,是無法解決問題的。難道就要這樣噩夢纏繞麽?

  “孩子,你……村長渾身震悚,“歸宿人……他咬緊牙關,輕輕撫摸著我的腦瓜。“對不起,是我辜負了你爺爺的遺願,是我對不起於家,離珠會完成她的使命的。都是我,非但沒有為你排除危機,反而給你帶來了困難。

  他淚眼婆娑。我真看不慣一個老人那樣自責,愧怍。我覺得,若世間沒有骷髏玉,那這一切也不會發生。

  我不忍地搖著頭,頓然心頭一凜。

  村長的身份,一直存於家譜之中。那時候我還納悶兒,老村長一個外人,不就是外公的老相識,又怎麽會見於家譜,況且他又不姓於。原來,他是外族人,小時候全家被屠,外公出手救了他和他的妹妹,所以將他納入族譜。他的妹妹後來在文革的時候遇難,外公也出錢幫了他們家一把。再後來村長也說了,從外公救他那一刻起,他就是於家人,誓死都要為於家效力。

  可是如今的年代都不是這樣的。倡導人人平等,雖是恩人,但我不能一輩子當牛做馬。大概是怕我心裏過意不去,他才一直沒有說出口。

  北風肆虐,暖陽像細水般溫和,照進屋來是那樣愜意。

  我輕輕端起茶杯蘸了蘸嘴邊,翻看傾塵給我寄來的那些資料檔案。可是看來看去,隻看到每一張的署名都有“書冧蘭。

  這個書冧蘭出身書香門第,是傾塵的夫人。但我平時卻極少見到她,書家也極少出頭露麵,還不能算是文物界的世家,隻是幹點金指的生意。書冧蘭的父親,書半仙,有點手道,靠點金指為生,還不算容易。

  忽然二山胖躡手躡腳地在門外喊叫我的名字,我立即將東西收起來。

  “梆梆——一扇破舊的門漸漸被打開。

  “大門不進,走後門咋回事?我懷疑地問。

  他搓著手掌,哆哆嗦嗦地躲進屋來,反身迅速把門閂上。他幽幽地說道:“你難不成沒聽說,西場那邊出事情了。聽說鬧了瘟疫,你怎麽看?

  我驚詫:“荒唐,怎麽可能?現在什麽年代了,鬧非典也就算了。個個從出生打疫苗,醫療保險那麽好,怎麽個瘟疫?

  “還真是。個個麵色發黑,中了邪似的。醫生一診斷,說是染上了病毒。

  我心頭一凜。一提起中邪,我便想起骷髏玉。骷髏玉帶給大家的危害已經不少了,我絕不能再讓它蔓延。

  二山胖拍拍我的肩膀:“別、別緊張,是那病毒傳染。我隻是打個比方,你別想到別的地方去了。不過,你還是親自去看看比較好。

  我點點頭稱是。我得去看看才放心,要不然如今若是真是骷髏玉作祟,我的良心怎能安。

  西場隻是當地人這樣叫的,外商不這麽叫,反而起了個響亮的名字“貴市,那是因為那個地方從前經常鬧饑荒,經濟落後,為了讓它富起來,就叫作“貴市,可是又怕“貴與“鬼諧音,前些年又改名“秋宮。

  秋宮,這個名字是由頤和園而來的。當年頤和園是被稱作“夏宮,英文是the Summer Palace,而西場的一頭田地,當地人叫頤蘋園,外商又叫作the Autumn Palace,因而叫“秋宮。說來這是件荒誕而又新奇的事情,秋宮這個名字一開放,自然是經濟迅速發展。那個地方雖滿是農家,但卻少有窮人。

  水稻猶如金浪,隨風洶湧,稻米香滿田飄。剛入冬,有些蕭索,田間隻剩下一個老頭子在幹活兒。

  他嘴唇斑白,幹裂得都結上一層皮。臉上沒什麽肉,滄桑的樣子,粗糙的雙手不斷地清洗著那些金黃的油菜花。

  我隻身而去,埋著頭問了一句:“老伯伯,你們村,怎麽這麽安靜?其他人呢?

  他抬起深陷的眸子,道:“小夥子,你還不知道?村裏染了一種怪病,這怪病會傳染的,我勸你還是離我們遠些吧。這村裏,隻剩下我還有不到五個的人不患病了。趕緊到田間收些莊稼,把菜收回去,過會兒可以吃。我看我也差不多了。

  我和二山胖麵麵相覷。

  “那你們沒請大夫嗎?大夫怎麽說?

  “大夫也說不清楚。聽說過兩天會有專家來察看,估計政府要將這塊地封鎖起來了。

  經過我的強烈要求,老伯終於願意讓我倆戴上口罩瞧一番。老伯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能和他們觸碰到,要不然會被感染到。

  深洞裏散發出一股濃濃的腥味,緊接著傳來一句句的唉聲歎氣。這山洞周遭是莽莽榛榛的參天大樹,陽光透過樹縫有條不紊地落到洞口處,一個渾身瘦得像枝幹似的,滿臉似是被塗上炭黑的小孩子慌張地竄出來,見了我們又躲了進去。

  我躡手躡腳地走進洞裏,貓著腰。隻見得黑黑的洞裏,橫七豎八地躺著,他們的臉蛋都是像被大火熏過似的,眼球突出,眼白發黃,厚厚的棕色的嘴唇,幾絲淩亂的頭發,穿的衣服更是破爛不堪,四肢都瘦得跟骸骨似的,沒什麽肉,隻剩下皮包骨,看上去有點像舊時候的黑奴。窩在一起,飲用地上坑窪處殘留的雨水,還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眼皮都快被融合了,麵部就像被潑了硫酸,躺在一塊大石頭上奄奄一息。

  一個中年婦人牽著孩子,衣衫襤褸。見了我,有些驚恐地說:“年輕人,來這兒幹什麽?舍不得,快走吧。

  我說:“我……你們怎麽會這樣?

  “事情是這樣的,那天,一個男人,丟了一張紙條在村門口。有人出於好奇就撿去看,上頭寫著三個字‘井中寶’,於是他便到村裏那口古井一看,果真看到一枚閃閃發光的銀戒指,他過去撿起來,好生高興,不料感到渾身陣痛,起初沒在意,就把戒指帶回去,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病毒蔓延迅速,不到半個月,全村都遭了禍害。

  “奇怪,那,那枚銀戒指呢?還有那口井?那張紙條? <ter class="clear"></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