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說，葉然的心就越慌，那雙本來清明的眸子已經染上絲絲猩紅之色。

  可她仍舊笑容幹淨的點著頭，出口的聲音是連她自己都未察覺到慌張無措顫抖：“都聽爺爺的，師父，習藥理，為救人，為濟世，隻要爺爺好好的，我什麽都聽您的……爺爺……”

  無痕看著葉然那雙慢慢變紅的雙眸，神色染上一抹無奈。

  這孩子，生命之葉的劫過了，葉族之心的劫卻要來了嗎？

  終究，他已無力在助她！

  “小然……”他語重心長的喚了一聲。

  還想在說些什麽，可架不住那濃濃的倦意，終是緩緩地閉上眼睛。

  葉然隻感覺撫著她臉的那隻手驀然落下，隨著那雙眼睛永遠閉上，她整個人徹底僵住，宛如雕塑一般，靜止不動。

  林風在耳邊輕輕地吹，整個世界恍然就沉寂下來，靜的不可思議，靜的……讓她感到害怕。

  腦海中依稀閃過葉青雲死去時的那一幕，也如現在這般，一身血跡，刺眼而錐心，就那樣倒在她的懷中，在她眼睜睜看著的情況下……

  “爺爺……”她聲音清脆淡定的喚了一聲。

  懷中白發蒼蒼的老人就如睡著了一般，並未應她。

  “爺爺……”她又喚了一聲，聲音帶著幾分小女孩的乖巧恬靜。

  可回應她的，卻隻有老人那越來越涼的身體。

  忽然間，懷中的老人化作一陣砂礫，被巧遇的風頃刻吹散，眨眼，她的懷中便什麽都沒有。

  她再一次愣住，盯著空蕩蕩的懷抱看了好久，才目光清澈的抬頭，在空中四處尋著，似想要找到那突然消失的老人。

  無邪見此一幕，暮地緊攥著拳頭，心宛如被野獸撕扯著一般，泛著強烈而密集的疼。

  他強壓住胸膛翻滾的劇烈情緒，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踏著沉重的腳步上前，在她身邊蹲下來，看著失魂落魄的她，勉強的擠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輕輕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才輕緩道：“小然，人死不能複生，爺爺他剛走，一定不希望看見你為他傷神……振作起來……”

  葉然目光沉靜的仰望著天空，不知在想些什麽。

  她越是表現的鎮定，無邪心中越是不安。

  他雙手搭上她的肩膀，輕輕地搖了搖頭，“小然……”

  葉然還是沒反應，望著天空的目光卻有些呆滯了。

  無邪垂眸，臉色變得複雜起來，他曾是她的師父，自然知道，她的這般反應怕是已經絕望到極致了。

  他不能任由她這樣下去，要不然……她會發瘋的！

  暮地，他抬頭，大力的搖了她一下，出口的聲音是慣有的清冷，“葉，清醒點！”

  葉然被晃得眩暈了好一會兒，才眨了眨眼睛，回神，看向無邪，雙眸泛著漣漣紅光。

  無邪見此，下意識就會想起當初葉族的那一幕，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葉然看著無邪那張嚴肅無比的臉，抿了抿唇，才問腦海中盤旋許久的問題，“師父，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爺爺不行了，然後一直瞞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