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她的目光，望向遠方，聲音溫軟，“在想之後的大戰？”

  葉然動了動眼睛，望向昏沉沉的夜空，並未言語。

  “其實，以你的能力與身份，完全可以拋開這一切不管的，這都是百裏星池的事情。”她輕聲道。

  “國事便是天下事，不分你我他。”葉然忽然出聲。

  季嫣然微微一愣，詫異的看向葉然。

  在她印象中的葉然，絕對是一個集心狠手辣於一體的冷血無情者，可竟從她的口中說出了“國事便是天下事，不分你我他”這樣的話語。

  “季嫣然！”葉然冷不伶仃道。

  季嫣然下意識“嗯”了一聲。

  “我就是葉靈。”她承認的隨意而瀟灑。

  季嫣然渾身一震，僵在原地。

  “我不確定你先前有沒有認出我，但現在我告訴你了，我就是葉靈。”她再次重複。

  季嫣然快速低頭，遮去眼底翻湧的情緒。

  葉然卻皺起眉頭，“看樣子，你是早就認出我來了，從天靈村開始？還是隱世聖地的其他地方？那麽……你進風華居的目的又是什麽？”她先前對紫婧撒了那麽多謊，明顯是有目的進風華居的，“你是為了報複我，還是為其它？”

  季嫣然忽然就抬起頭，目光清澈而堅定的看著她，“如果我告訴你，我隻是為了找一個寧靜的地方安穩下來，堂堂正正的做一次人，你信嗎？”

  葉然眨了眨眼睛，沒吭聲。

  季嫣然苦澀一笑，拉下臉上的紗巾，任其隨風飄走，“以前，我做人的時候，做盡了壞事，現在成鬼了，我卻反而想做個人了。沒有父親的壓力，沒有家族的重擔，如此，灑脫一身豈不妙哉。”

  “至於你所說的報複……一開始我確實有想過的，可我的理智卻清楚的告訴我，我沒資格報複，父親害了那麽多人，殞命是他最好的歸宿，而你不計前嫌的收留了季府弟子，給了他們神一般的生活，如此，我還怨恨些什麽呢？”她輕輕笑起。

  葉然抿了抿唇，聽著季嫣然頗具說服力的一番解釋，總感覺哪裏有問題，卻又說不上來。

  “你什麽時候知道我是女兒身的？”

  “父親死的那一晚，實力大增後。”季嫣然簡練道。

  葉然：“……”怪不得那天她掐著她的脖子，一副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的樣子。

  肯定是知曉自己喜歡的人忽然成了一個女人，一時接受不了吧。

  好在現在恢複正常了。

  “父親去世後，我兜兜轉轉幾個圈，在隱世聖地四處遊走，實在呆不下去了，便來了人族，那個時候，葉然這個名字在金凰傳的異常熱烈，我便尋著到了風華居。”季嫣然解釋道。

  葉然恍然明了，原來是這麽回事。

  跟季嫣然的一番聊天，算是讓她徹底放鬆下來。

  身邊的定時炸彈解除了，她反而多了一個朋友，何樂而不為呢？

  隻是，她卻錯過了季嫣然眼底不經意間閃過的那抹痛苦、複雜。

  她騙過了所有人，可唯獨她騙不了自己，她與她……終究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