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相似之人

  當餘威聽到獵妖弩的時候，目光之中不由出現了一抹愕然之色。

  那些塵封在軍械庫內很多年都沒有動用過的獵妖弩，在平日裏，就像是一個笑話。

  因為臨安城沒有鬧過妖。

  外麵的妖進不了，而裏麵也幾乎不可能會出現妖，所以那些造價昂貴的獵妖弩在很多年前，受盡了戶部與工部的病垢。

  可今日他們的皇帝陛下，竟然下令裝備了獵妖弩，這就意味著，臨安城裏進了妖！

  雖然早就知道這個世界上存在著妖，但餘威卻始終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會被自己給遇上。

  可他吃的畢竟是守衛皇族這一碗飯，莫說對方是妖，就算是十隻，百隻自己也不能辱沒了這份使命，當即重重點頭，單膝跪下道：“末將，領旨！”

  說完，如山般的身影便退下，率領近千名禁衛軍準備離開皇城。

  負責守衛皇城的力量，大抵也就隻有這些了，可眼下皇帝幾乎將全部的精銳盡數拍往了臨安城之中，所以老太監看上去有些焦急與不安。

  “陛下，這宮中的守備力量，盡數都派了出去，可這皇城的安危，以及您的安慰該如何保證？”

  此刻的皇帝沒有任何的表情，也更加看不出身處危局之中的焦慮感，反而嘴角上帶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讓皇宮守備空虛，這是對方那人所期盼的，如果朕不這樣做，那人怎麽會下定決心想要試試闖宮？”

  聽著皇帝的話，老太監的身體不由的微微一僵。

  隨即有些尷尬的笑了起來：“還是陛下聖明，是老奴惶恐了。”

  “其實朕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誰有這般能耐，能夠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這般折騰，說實話，朕還挺欣賞這幕後之人，能夠有如此膽識的。”

  “老家夥，猜一猜，臨安城裏發生的這些日子，究竟是何人在背後所為？”

  老家夥，是皇帝對老太監一向的稱呼，這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殊榮。

  沒人知道這位年邁的老太監究竟陪伴了他們的陛下多久，隻是知道，自從先帝開始起，就是這位大太監一直都伴隨著皇帝的左右，直到現在的這位陛下，仍舊是他在陪伴，仿佛這個老太監永遠都是一副這般模樣，也永遠的都會陪伴著這座皇城裏的主人一直走下去。

  聽著皇帝的提問，老太監笑嗬嗬的一躬身，輕聲道：“可折煞老奴了，老奴怎麽可能知道這背後之人究竟是誰。”

  皇帝看著夜裏的風雪，擺了擺手，輕聲道：“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來，好好替朕分析一番。”

  老太監抬頭看了一眼自己侍奉的主子，上前一步低頭說道：“那老奴便獻醜了。”

  “臨安城今日發生的諸般示意，很大概率上應該不是汪相以及境王殿下的手筆。”

  皇帝的眉頭微挑：“為何不是他二人之中的一個？”

  “汪相年紀大了，就算有此忤逆之心，也絕無膽子去做這些。”

  皇帝笑嗬嗬的說道：“那這其中卻是有些許汪相手筆的存在呢。”

  “就算有汪相的摻和，那汪相所站的立場也不過是順勢而為，隻是從這一些列的事件當中獲取一些相對應的好處罷了，若真說汪相叛了，老奴第一個不信。”

  聽著老太監的分析，皇帝嗬嗬一笑道：“沒錯，那個老家夥是隻狐狸，但確是是一隻比較膽小的狐狸，而他也頂多是揣測到了朕的心思，在這一係列的事情當中，隻是一個搭車的，一旦發現這輛馬車的行駛方向不對，立馬下車，明哲保身，靜觀其變，一旦事發，便會及時出現，力挽狂瀾，即便是無法做到萬全，那至少也不會留下一個壞名聲。”

  老太監恭敬的說道：“正是如此。”

  皇帝隨即又問道：“那有沒有可能是寧辰那小子呢？”

  老太監繼續分析道：“境王殿下在這場事件當中恐怕嫌疑最小一些，或者說境王殿下才是這場事件當中的受害者也不為過。”

  皇帝的眉頭再次挑起，很顯然，他有些驚訝與老太監對寧辰的信任。

  “境王殿下入朝時日雖短，但這些年的種種行徑與魄力表明，絕對不會是境王殿下的手筆，這基於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皇帝歎了口氣，微微一笑，看著屋簷外的飛雪，淡淡的說道：“沒錯，如果他真的想反朕，根本就無需這些手段。”

  老太監很識趣的沒有說話，因為這是真的，就連一個市井鄉婦都能看得出來寧辰的處境，更何況是久居宮中的陛下，以及這位活了很久的老太監。

  寧辰從來都沒有想反的心思，因為隻要他想，這皇位早就易主了！

  以寧辰卓著的功勳以及權力而言，曆朝曆代的皇者，都不會容忍自己的麾下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

  這也是為什麽很多人都不明白當今陛下為何會對寧辰如此恩寵的原因。

  畢竟功高蓋主，單單隻是這一個詞匯，就充滿了挑釁皇權的味道！

  可眼前的這位皇帝忍了，不僅僅隻是忍了，甚至還毫無保留的相信著寧辰，並且任由他存在著。

  在這件事情上，就出現了很多耐人尋味的意思。

  老太監繼續說道：“境王殿下非但沒有摻和這些事情，反而在這段時間裏，一直都在試圖阻止這些事情的發生。”

  “因為陛下您大概也能了解到，此次境王殿下回京的目的。”

  問題落在了寧辰此番回京的目的，皇帝的臉上不由的漏出了一抹笑容。

  “這小子確實沒有讓朕失望，若不是他，朕的這片江山怕是早在幾年前便沒了，朕從未如此慶幸過，二十年前，保住那個孩子的決定。世人皆傳大宋第一戰神功高蓋主，日後必然不得善終，到底是井底之蛙的小人心思，他們不僅小看了朕，還小看了寧辰，當真的可笑之極。”

  “陛下英明。”老太監極合時宜的拍了一下皇帝的馬屁。

  然而皇帝話鋒一轉隨即問道：“既然朝中最有可能的兩人不是，那麽你覺得還有什麽人能夠這般行事？”

  老太監身體微震，然後低聲說了一句讓皇帝陷入沉思的話。

  “若不老奴日夜陪伴著陛下，當初一聽到這些事的時候，必然會認為這臨安城裏發生的一切，皆為陛下您所為......”

  這句話說的拗口，但意思卻很簡單。

  如果不是皇帝您現在就站在我的麵前，那麽我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是你！

  因為這幕後之人的行事風格，都與他眼前的這位陛下太過相像，甚至是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