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影子的故事

  影子結果那封信，拆開看完之後沉默了良久，這才問道：“您老怎麽知道王爺他此刻不讓我回宋國？”

  但老人卻沒有立刻回答他，用袖子擦掉身前桌子上的雖鐵屑，皺眉的看著桌子上的白切肉已經因為先前影子的攻擊而變得一片狼藉，歎了口氣說道：“你會不會炒菜？”

  影子聞言微楞，然後看著桌子上被自己糟蹋的下酒菜，連忙說道：“我這就去為您老再炒幾個下酒菜。”

  說著連忙就跑進了後廚，叮叮當當的案板切菜聲，以及鍋鏟的碰撞聲，響起。

  老人笑著看著忙碌的後廚，微微一笑：“聽有眼力見兒的一個小子。”

  隨後又不禁感歎道：“有人在，真的很好啊......”

  老人守太白山守了千年。

  這千年的寂寞豈是一言兩句能夠所描述的。

  對於老人來說，才剛剛三十來歲的影子，本來就是一個比自己小一千多歲的孩子。

  不一會兒，影子端著托盤，托盤上撐著三盤熱氣騰騰的下酒小菜，恭敬而整齊的擺列在老人身前之後，就要退下。

  但這時候老人卻說到：“自己去拿個酒杯，過來跟老頭子我同飲幾杯。”

  影子先是微楞，然後便欣然應下，端著酒杯過來，為老人先斟酒，然後再給自己斟了一杯。

  一舉一動，異常的認真。

  老人看著認真的影子，這才說起先前影子的那個問題。

  “你這孩子不笨，先前我便說過，寧辰帶你過來，當然不僅僅隻是為了讓你伺候他那般簡單，所以現在你明白為什麽了？”

  影子又要站起來行禮，一邊動作著，一邊說道：“承蒙王爺與白老看得起，才有的如今的影子，影子日後......”

  “行了行了，這些冠冕堂皇的話，就免了吧，你也算是我半個弟子了，不要囉嗦那麽多。”

  影子撓了撓頭點頭應下。

  “給老頭子我講講你的故事吧，反正你明日才會啟程，今夜就好好陪我這個老頭子解解悶。”

  聽著老人的提問，影子不禁微楞，隨即目光有些暗淡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處。

  影子常年穿的都是豎領的黑衣，這樣的服飾與大宋普遍的服飾尤為格格不入。

  看著影子這幅模樣，老人輕笑道：“不就是一些疤痕，何故於如此遮遮掩掩的，也未免太過小家子氣了些。”

  沒錯，影子的頸間是傷痕，脖頸上的傷痕！

  影子緩緩解開領扣，漏出了他的脖頸。

  影子的脖子上，有一圈猙獰的疤痕，不是刀傷，而是磨痕。

  於是他向老人敬了一杯酒，開始向老人講述他的來曆。

  原來影子並不是宋國人，而是金國的軍中的罪奴。

  自小便是，甚至連一個名字都沒有。

  並且大部分的時間，都是被人栓住脖頸，就像是一條凶惡的野狗一般，若是沒有這條鐵鏈以及項圈，他甚至凶狠的殺死任何的人！

  幾年之前，在與大宋軍隊的戰場之上，他與剛剛升為校尉的寧辰，在戰場之上相遇了。

  那時影子的就像是一個除了殺戮之外什麽都感覺不到的人。

  目光之中除了對生死的漠然就隻剩下了對死亡的向往。

  可每每接近死亡的時候，他就又再次努力的掙紮活下來。

  漸漸的，他的實力越來越強，而金國的那些軍官也越發的看重於他，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脖頸上的項圈，也就越發的厚重。

  直到他遇到了寧辰，那時的寧辰正值意氣風發之際，幾乎在戰場之上所向睥睨！

  殺的金兵膽戰心寒，甚至於忘記了他的存在。

  倉皇而逃的金兵扔掉了那時處於震驚當中的影子。

  那時的影子從未見過如此殺人，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懼，甚至是渾身顫栗的味道。

  所以在那一戰當中，他什麽都沒有做，隻是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由那些金軍如何用鞭子抽他，他都不為所動，隻是靜靜的看著那個在戰場之上沒有任何顧及殺人的男人！

  而也正是因為他的這份恐懼與顫栗，救了他一命。

  待到金軍逃的逃跑的跑，以及他站在上千金軍屍體中間時，寧辰渾身浴血的站在了他的身前，看著身體不斷顫栗的他。

  冷漠的問道：“奴隸？”

  身處戰場時的寧辰，與平日的他有著天壤之別。

  就像是一個讓人忍不住臣服的王者。

  聽著寧辰問話，滿身是血與傷痕的他點了點頭。

  然後寧辰對著他揮下了手中的劍，這一劍很普通，也很驚豔，隨後他有些期盼的閉上了眼睛。

  因為這一次，麵對這樣一個強大的人，他真的沒有勇氣反抗了。

  因為不敢反抗，所以他這一次，真的要死了。

  所以他很期待。

  然而伴隨著一陣金鐵的碰撞之聲，他忽然覺得自己身體有些輕鬆。

  有些不敢置信的睜開了眼睛，套在自己脖頸上的那個沉重項圈，被砍斷了。

  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自由的感覺。

  那是的寧辰明明看上去是那麽的年輕稚嫩，卻偏要學著老成的模樣，扛著劍，一臉得意的對著他說道。

  “從現在起，你不再是一個奴隸了。”

  看著得自由身的影子，有些怔怔的看著天空，寧辰咧嘴一笑，滿身是血的扛著劍，招呼著一群同袍準備離開。

  寧辰離去的背影，讓影子心中生出了一抹想要跪拜的衝動。

  可他並沒有跟上去，而是默默的離開了這片宛若修羅地獄一般的戰場。

  關於影子在被叫做影子的故事，還得從另外一個故事說起。

  在那場戰爭之後，影子遠離了戰場，不用在戰鬥，不用再被沉重的枷鎖束縛，可他卻不知道如何活下去了。

  所以他很迷茫。

  迷茫的在遠離戰爭的林子裏遊蕩著，渴了就喝些溪水，餓了憑借他在戰場廝殺當中練就的九品身手，在深山老林裏，沒有任何一種動物能是他的對手。

  可他就是活的不痛快，甚至可以說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為什麽而活著。

  殺戮的生活離他越來越遠，而他也徹底不知道自己是誰，活著究竟要做什麽。

  沒有夢想，沒有目的，就像天空裏那個明亮太陽的影子一眼，毫無生氣的存在著。

  直到有一天，他再次遇見了寧辰。

  沒錯，在一處山林裏，正躲在樹上睡覺的影子，看到了一支在樹林裏悄然行軍的小隊。

  那是由寧辰帶領的小隊，他們正準備通過樹林繞過正麵戰場突入駐紮在此的金軍大帳中，進行突襲。

  可讓他們沒有預料到的是，素來警覺的金軍，在這裏安插了暗哨。

  所以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金軍的監視之下，並且兩支金軍的精英小隊，已經悄然的將手中的羽箭瞄準了這群還毫不知情的偷襲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