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抉擇

  看著驚慌是錯的蕭寒生，寧辰的臉上帶著些許神秘莫測的笑容。

  原本的祭祖路上被人伏殺，本應該是一件讓人極為惱怒的事情。

  但寧辰卻沒有。

  因為寧辰從炎王府之中走出來的那一夜就明白，早晚有人會找上自己。

  也更加因為很多人都看輕了自己。

  總是認為自己能夠成為大宋軍方第一人，這裏麵存在著很大的運氣成分。

  “二十年前，你在青城山上劍道有成，外出遊曆三載，回山之後，卻得知自己最愛的小師妹下嫁給你了的師兄，你一怒之下奸殺了自己的師妹，又連殺青城山同門十一人，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你的師兄，而後青城山掌門憤然出關將你擊傷，你逃離自家山門之後，深諳燈下黑的道理，又殺死了麵容與你相近的青城山外門弟子肖雲，改頭換麵，仍舊以青城山弟子的身份，遊走世間。”

  “世人皆知你邪劍蕭寒生一夜之間成為了整個青城山的叛徒，卻不知你仍舊以青城山弟子的身份掌控著整個青城山追殺你的動向。”

  “所以這二十年來，沒有人能夠發現你的下落，對麽？”

  蕭寒生握劍的手在顫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慘白一片。

  埋藏了近二十年的殘酷真相，竟然在此時此刻，被眼前這個年輕的後生一語道破，這如何能夠讓他不震驚？

  因為知曉這些事情的人，都已經成了他的劍下亡魂。

  “你究竟是何人！絕對不會是一個簡簡單單的葉家贅婿那般簡單！”

  寧辰微微一笑，平靜說道：“凡大宋境內所有八品上的強者我皆明日記錄在案，不僅如此，每個人的行進動向，也有專人探查與跟蹤。”

  “你於兩日之前進入臨安城，落榻在雲杉客棧，分別有兩人為你送過兩次書信傳話，我想目的便是讓你今日來此伏殺於我，但為了能夠讓你敢於出劍，第一個聯係你的人並未向你透漏我的真實身份，第二個人應該就是京都府的盧思遠。他斥巨資來請你指名道姓的殺我。”

  說完這些，寧辰再次問道：“你還想知道什麽？或者我也可以將你幾時出臨安城門，從哪個門出的又被誰看到的，一同告訴你。”

  此刻蕭寒生的臉色徹底變了，他愈發確定這個寧辰不隻是一個簡簡單單從軍歸來的年輕強者！

  能夠指揮軍方秘密監察整個大宋境內所有八品上強者的人，隻有一個！

  “你是......境王！”

  此刻蕭寒生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原本隻是一次伏殺簡單委托，竟然會遇到傳說當中的大宋戰神！

  “你人挺蠢的，但腦子也轉的挺快。”

  蕭寒生陰沉著一張臉寒聲說道：“原來如此，怪不得你入京之後行事如此霸道，絲毫不顧及那些權貴們的臉麵，有這等身份在，確是可以在大宋境內橫行無阻！可即便如此你又能如何？二十年前我便是八品上！時至今日，我雖未踏足巔峰，但仍舊也是實打實的九品中的強者！”

  “我也比任何人都肯定，你此次出行身周並未帶著護衛，不過二十載的年紀，你再強也絕無可能是我的對手！換句話說，今日不管你是何身份，都得死在這裏！”

  寧辰笑了起來，看著蕭寒生的目光就像是看一個白癡。

  “我既然明白你此行的目的是來殺我的，而我又為何身畔一個護衛都不肯帶呢？剛才還在誇你腦子轉的快，現在又犯起了愚蠢！”

  聽著寧辰這句話，蕭寒生的瞳孔微縮，他當然明白寧辰這句話的意思。

  明知對方的具體身份，有知道對方是來殺自己的，而不做任何防備的原因隻有兩個，要麽就是在自己找死，要麽，就是他根本就不需要做任何的防備！

  很明顯的，這位威名響徹整個天下的大宋戰神，可從來都不是一個自己找死的癡人。

  那結果，就隻剩下了最後一個！

  寧辰不需要任何的外力，就自信能夠從自己的劍下活命，甚至是反殺自己......

  想到這裏，這位最是擅長苟活的青城山叛徒，退縮了！

  二十年前犯下那人神共憤的滔天大案之後他不想死，此刻更不想因為區區幾萬兩的花紅而死！

  於是他眯眼對著寧辰說道：“若我想走，以我的身法速度，你攔不住我！”

  寧辰歎了口氣，看著身前的雨滴砸在泥濘的地麵上，落在那些被寧辰用羽箭射死的屍體上，輕聲說道：“你還是不懂，為何我會遣散藏身在我周圍的影衛，他們修為不高，若是就這般跟在我的身邊，必然會讓你有所察覺，但有一種人，是你無法察覺的。”

  說道這裏的時候，蕭寒生的眼神驟變！

  因為不知何時，他的身後忽然出現了一個人，悄無聲息，避開了他所有的探查！

  一名身材魁梧的漢子，平靜的站在了蕭寒生十丈開外。

  單單隻是站在那裏，就像是一頭能夠吞噬世間一切生靈的天地凶獸一般，處處都散發著令人不安的味道。

  九品中！

  與蕭寒生同階！但年齡上要比蕭寒生小上太多太多！

  蕭寒生有些不可思議的問道：“你又是誰！”

  那人一雙虎目像是盯著自己的獵物般死死的盯著蕭寒生不肯移開分毫，平淡的回應道：“我姓徐，名虎！”

  徐虎，當朝從二品鎮西大將軍！

  九品中的不世武者！

  一切都已經很明了了。

  影衛今日確實沒有隨寧辰出城，莊笑也並未一同出城。

  但徐虎卻一直跟在寧辰的身後。

  蕭寒生或許可以察覺到那些影衛的存在，但他絕對無法察覺與自己同為九品中的徐虎一直都在跟隨！

  前方有大宋的戰神持刀攔路。

  後有當朝從二品鎮西大將軍阻截。

  這是他邪劍蕭寒生二十年來從未體會過的危機感！

  他有些不甘心的看向寧辰，咬牙說道：“這一切！都是為了伏殺我？”

  撲哧一聲，寧辰忍不住笑出了聲音。

  “你也太瞧得起自己了，一個犯下奸殺罪，又屠戮同門的膽小鬼，也配本王親自設計誅殺？”

  蕭寒生確實想錯了這一點。

  他們什麽時候出城，準備什麽時候伏殺寧辰，寧辰從來都不在意這一點。

  也更加不會提前設置好什麽，寧辰之所以能夠成為大宋第一戰神的原因，也不全是他精通算計，而是因為他最擅長把逆境變為順境！

  並且會像一名滿身銅臭味的商人一般，在這場事件裏牟取最大的利益。

  若非是這蕭寒生身上還有些可利用的價值，在一名九品強者帶劍入京之前，他早就命影衛在城外設計圍殺了！

  見到自己今日走不了了，蕭寒生仍舊不死心的說道：“留我性命！將來我可為大宋軍方效力！你們應該知道，九品強者在戰場之上能夠發揮怎樣的作用！”

  寧辰搖了搖頭，平抬起自己手中帶鞘的橫刀，平靜說道：“你還不配入我湘字王旗之下！”

  “現在，反過來該本王讓你選擇了，要麽乖乖讓徐虎砍下你的腦袋，要麽現在，就向本王發起攻擊，若是你能夠殺死本王，我保你活命！”

  退無可退，那就隻能前進。

  就像先前蕭寒生用言語點破那些皇城司弓弩手的身份，來逼迫那些漕幫眾前去送死一樣。

  現在這個選擇又盡數反到了他的身上。

  要麽死，要麽拔劍殺出一條血路！

  他看了看身後的徐虎，從剛才現身，到現在為之徐虎除了報上自己的姓名之外，什麽都沒有說過。

  徐虎乃是實打實的九品中的實力，若是與之強拚，或許一時之間難分勝負。

  再看了看寧辰，他看不出什麽，於是那個圍繞著世間大部分的疑問再次出現在他心中。

  那傳說中的大宋戰神，不過二十有三的年紀。

  就算他個人武力再強，沒有歲月的沉澱，又能強到哪裏？

  所以他愈發堅信，寧辰能夠成為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湘境王，其實最多靠的都是他那精於算計的軍事頭腦，以及適當的武力。

  那些傳聞中萬軍從中取上將首級的事情，怎麽可能？

  定然是他身邊這些鎮軍大將軍們層層護衛，才能夠成就如此偉業。

  也就是說先前的寧辰看似輕描淡寫的擊敗了梁壇，那最多也就是八品上或者是九品下的實力。

  一個年紀輕輕就能夠有如此武力的人，已然是天縱奇才。

  怎麽看，寧辰都太年輕了一些。

  所以當下就下定了決心，他要向著寧辰出劍！

  湘境王的話，便是軍令，但凡聽說過西境戰事的人們都知道，既然寧辰都這般說了，那若自己能夠殺死寧辰，那徐虎也絕對不會幹預半步，因為軍人的使命，便是服從命令！

  想著這些的同時，他的身體也緩緩的對準了站在百米開外的寧辰身上。

  手中的劍也微微抬起。

  任由那些雨水衝洗著明亮的劍身。

  看著蕭寒生的舉動，寧辰笑了笑，說道：“你做了一個最錯誤的選擇。”

  蕭寒生的身體已經停止了顫抖，手中的劍也似乎成為了他唯一的依靠。

  緩緩舉起劍，語氣有些冷漠的說道：“若橫豎都是死，那便讓我死前，驗證一下你這大宋第一戰神的威名，究竟是真是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