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百姓不安居，將軍不回首

  葉府內。

  葉靈兒正在看著窗外溫柔的月發呆。

  三年的等待，不及一朝相守。

  腦海雖然盡是那人的身影，但卻不知道為什麽，今日的寧辰與三年前自己的那個夫君有些不同。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葉靈兒有些驚喜的轉頭，然而卻發現是自己的母親王氏。

  略帶驚喜的神色轉瞬即逝。

  趕忙起身請安。

  “母親......”

  王氏輕歎了一口氣看著自己的女兒，說道：“靈兒啊，唉......”

  “我知道母親你想說什麽。”

  “今日那寧辰若是真去碼頭，定然凶多吉少，為娘就不知道了，那寧辰到底好在了哪裏，要銀錢沒銀錢，要權勢沒有權勢，哪裏有那盧家公子好。”

  葉靈兒眉頭微蹙：“母親無需多言了，靈兒此生擇一人終一生，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管他是貧窮富貴，女兒這一生都不會另嫁他人的。他若是明日死了，我便為他披麻戴孝。”

  王氏跺了跺腳，恨聲道：“你這丫頭，怎就這般不自知！那盧家在臨安城的權勢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這般作為可讓我們葉家如何自處！就像今日這般，我葉家命脈盡數掌握在他人手中，這群權貴想捏便捏，想欺便欺！”

  “你若能夠嫁給那盧家公子，先不說我葉家能飛黃騰達，就連你弟弟葉浩將來走仕途都有朝中助力！”

  聽到這裏，葉靈兒猛然轉身，看著王氏說道：“就隻有葉家的榮華重要，就隻有浩兒的前途重要！你們親生女兒的人生就不重要了嗎！”

  “人人都拿我葉靈兒為交易籌碼，隻有他寧辰不離不棄，寧可被你們孤身送去戰場送死都不曾開口說一句離別之詞！而你們呢？你們在忙著為你們的女兒下家！甚至不惜讓我下嫁給那登徒子做妾！”

  撕心裂肺的呼喊聲，讓王氏不由的連連後退。

  她當然不知道，就在昨夜，自己的女兒甚至想要一死了之來守住名節。

  見拗不過她，王氏也隻好作罷，隻能等著那寧辰被人趕出臨安城，或者完不成他們的那些要求自動離去了。

  尷尬間，王氏不經意間看到了葉靈兒桌上的那兩個禮盒。

  當即問道：“這是何物？”

  “是寧辰贈與我的禮物，母親大人還有事情嘛？沒有事情女兒要休息了。”

  王氏看著那些禮物不屑一笑：“他一個窮酸書生能送什麽樣的禮物，我看八成也不過是一些可笑的話本，或者是什麽草頭釵之類的。”

  葉靈兒立刻反駁道：“就算是他送的草頭釵粗布衣，那也是我的夫君送的！”

  “靈兒！你這丫頭怎麽就這麽倔呢！”

  “不信？不信我現在就帶給您看！”

  話音落下，葉靈兒就來到桌前打開了那裝有鳳冠的禮盒。

  奪目的光閃耀過王氏與葉靈兒的臉頰。

  眼前的一切讓她們震驚不已。

  正是寧辰為葉靈兒高價拍下的那頂鎏金鸞鳳冠！

  “這......”

  不要說王氏，就連葉靈兒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慌忙間，王氏連忙打開了另外一個稍大的盒子。

  下一刻，王氏的眼睛都直了！

  “這是......這是廣袖流仙裙！”

  葉家一直都是做絲綢生意的，所以對於各種布料以及服飾的研究隻多不少。

  那傳聞當中的廣袖流仙裙，她們如何不知。

  看著那傳說當中的衣裙，母女二人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良久之後，葉靈兒對著王氏說到：“這便是您說的窮酸？這便是您說的草頭釵？這便是您說的不自知嗎？”

  幾句話就讓王氏的臉色漲紅一片，傳說當中的廣袖流仙裙天下無雙，世間隻有一件，雖說心中再如何不信，但鑒別真偽的眼力，她還是有的。

  當即強撐說到：“誰知道他是怎麽得來的！或許是做了些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他去過幾日前線，莫不是學會了些殺人越貨的勾當！”

  “對！這一定是賊人的贓物！”

  看著自己的親生母親葉靈兒笑了，女兒的笑，讓王氏覺得心中更加難安。

  慌亂的收起心情，說到：“你早些睡吧，今日折騰了一天，又被那寧辰饒的乏累。”

  說著就匆匆忙忙的從屋內退出。

  隻留下葉靈兒目光複雜的看著桌上的鳳釵與廣袖流仙裙。

  這兩件禮物太過珍貴，珍貴到就連葉靈兒都不相信，這是寧辰買給她的。

  歎了口氣，葉靈兒再次看向窗外的月光，喃喃輕語道：“這三年......你到底經曆了什麽......”

  離開陳府的寧辰心情沒有轉好，而是來到了碼頭邊上，為那些苦工撒了些銀錢，便獨自離開了。

  先前隻是為了傷一傷這漕幫的銳氣。

  而現在看來，自己拚盡全力守護的大宋，似乎並不像自己想象當中的那般美好。

  百姓不安居，將軍不回首。

  隻是在這臨安城中度了這一日，就生出了這些是非。

  那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呢？

  想著這些，離開了碼頭回到了客棧當中沉沉睡去。

  第二日清晨時分，葉文早早就端著茶杯來到了府門外，等待著自己派出去的家丁探查碼頭的結果。

  而王氏則守在他的身邊，碎碎念著：“也不知道這寧辰究竟死沒死，這般礙眼的人，怎麽可能從戰場上活下來。”

  葉文笑了笑說道：“不管他是怎麽活下來的，總之稍後阿旺回來了，向我們稟明結果，便有足夠充分的理由將他趕出葉家，趕出這臨安城。”

  “倒是後，我再托人為盧公子備上一份大禮，或許盧家還能消了這份火氣，與我們重歸於好，他日我們與府尹府結了親家，等浩兒學成歸來，將來入仕途，在朝中也算是有助力。”

  “對啊，隻要浩兒能有出息了，就算為他付出再多又如何，這從商向來都不如從政。待浩兒金榜題名時，就是我們葉家光耀門楣之際！哈哈哈！”

  葉家兩口子，正在府門前得意的展望前景之時，寧辰手中提著食盒走來。

  看到葉家夫婦二人時，打了聲招呼：“嶽父嶽母大人早啊，我今晨給靈兒帶了臨安城最好吃的肉包子，對了您二老吃了沒？沒吃的話，待會兒我讓靈兒給你們留點兒？”

  說著說著，就像是進自家庭院一樣大搖大擺的往裏走。

  聽著寧辰的話，葉文心中怒火狂湧！

  什麽叫吃了沒，沒吃的話還得讓靈兒給他們留點兒！

  當即大怒攔下寧辰：“你這廝，老夫饒你一命不與你計較，怎得卻這般得寸進尺！昨夜讓你做的事情可做好了？若是沒有做好，你有何臉麵還出現在我葉家門楣之前！”

  正往裏走的寧辰停下了腳步，似乎是響起什麽一樣，轉頭說道：“哦，嶽父大人說的可是昨天商船之事？”

  “廢話！”葉文沒好氣的大喝道。

  寧辰卻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結果如何，待會兒您那家仆阿旺回來不就知道了麽。”

  話音剛落，葉家家仆阿旺，就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回來。

  而寧辰，則是趁著葉家夫婦不注意，一溜煙就跑進了葉家府邸之內。

  這時候葉文夫婦二人也是無暇估計寧辰，連忙向阿旺問道：“怎麽樣結果如何？咱家商船是否還停在碼頭？”

  阿旺上氣不接下氣的好一陣喘才說上話。

  “回稟老爺......咱家貨船......貨船......”

  葉文越是著急，這阿旺就越是極為煞風景的說不清楚。

  “哎呀你這狗東西！快些把事情交待清楚，否則老爺我打斷你的狗腿！”

  “老爺！咱家貨船於昨夜已經離開碼頭了！”

  葉文與王氏大驚！

  離開了！真的離開了！

  難道那小子真有什麽辦法搞定了那漕幫眾與漕運司？

  緊接著阿旺又告訴了他們一件驚掉他們下巴的事情。

  “不......不僅如此，聽碼頭的夥計說，昨夜不知從哪裏殺出一個煞星，以一人之力單挑整個漕幫！那漕幫眾更是各個被打折了四肢扔在地上，就連那漕幫的陳大當家的今日都稱身體抱恙閉門不出了！”

  嘶！一人單挑整個漕幫！

  這是何等霸道絕倫的手段！

  要知道，在這臨安城當中漕幫雖說算不上什麽太大的勢力，但其身後有漕運司司承撐腰，就相當於有著官麵兒上的身份。

  天子腳下，官家就是皇族的臉麵！

  所以就算明知漕幫辦事兒狠辣橫行鄉裏，都無人敢動。

  到底是什麽人，能夠一個人冒著臨安城之大不諱，將漕幫這般折辱！

  葉文與王氏不約而同的看向了身後正提著食盒敲葉靈兒房門的寧辰。

  皆是看到了對方心中的那抹不可思議。

  但隨即又搖了搖頭，葉文低聲說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這個廢物！我看八成是湊巧了，或許是漕運司的那位大人不知道得罪了朝中的某位大人物，才會發生此事。”

  寧辰？

  絕對不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