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萬兩情

  在場女眷目光中皆是帶著渴望的火焰。

  陳楚楚抓緊了嚴嵩的胳膊，輕呼到：“我要這廣袖流仙裙！”

  “倘若你能幫我拍下這廣袖流仙裙，我肯定會在爹爹麵前替你說好話的！”

  陳楚楚的話，讓嚴嵩大喜，先前因為寧辰而產生的怒火也盡數被掩蓋。

  然而這廣袖流仙裙太過特別，想要的可不止她陳楚楚一人。

  但凡不經常光顧珍寶坊的貴胄子弟們，今日全都是為了這套衣裙而來的。

  他們自然不能放過如此巴結自己女伴的機會。

  “一萬零三百兩！”

  首次加價一口氣加了三百兩，當真是好大手筆。

  “一萬一千兩！”

  嚴嵩高聲呼喊加出一千兩的價格之後，目光再次看向了寧辰，他就算先前寧辰能夠拿出五千兩拍下了那頂鳳冠，這一次，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在相信寧辰有能力與其他臨安貴胄圈裏的公子們競價。

  果然不出他所料，寧辰隻是安靜的看著那台上的裙子，沒有說話。

  寧辰的沉默愈發讓嚴嵩確認，這家夥果然沒有錢了！

  如此甚好！縱然他先前能夠找回一些昔日的顏麵，但這次他輸定了，因為他們連鬥拍還沒有開始，寧辰就已經率先把手裏的錢花光，自己豈不是贏定了？

  一想到這裏，嚴嵩心情也不由的高漲了起來。

  與其他的幾位公子更是連番競價，不僅是公子，就連有些富賈人家的千金小姐們，也開始紛紛叫價。

  一套衣裙，在短短的幾次叫價當中就攀升至了一萬五千兩紋銀！

  但人群依舊在瘋狂叫價，難道真是因為這衣裙天下無雙，美妙絕倫？

  不當然不是，這廣袖流仙裙樣式雖然也極符合當代人的審美，但這畢竟不是那皇城裏的龍袍。

  除卻華美的外表之外，他們最看重的，還是這件裙衣的織造材料。

  藍色天蠶絲！

  天蠶絲本就以是天地至寶，藍色的更為稀有，由它織造的衣衫水火不侵，刀槍不入，防禦能力緊閉金絲軟甲弱上一線。

  但更為重要的，它是女性款式，保證了性命之虞，還有著極為華美的外表。

  兩者兼顧，怎能不招這些千金小姐們喜歡呢？

  “一萬六千兩！”這是一位臨安城北碳商家的公子喊出來的。

  誌在必得的嚴嵩當即毫不猶豫的再次加價：“一萬七千兩！”

  幾番競價下來，已然是淘汰了不少人，接近兩萬兩紋銀的價格，已是一些小戶人家的十分之一的身家，縱然這廣袖流仙裙再金貴，他們也實在是不敢拿用自家去換一套衣裙。

  這一萬七千兩一出，場間出現了短暫的安靜。

  太高了！

  看到這一幕，嚴嵩目光當中出現了一抹喜色，身畔的陳楚楚一臉的期意。

  “一萬七千兩一次！”

  白衣老者敲響了第一次的木槌。

  “一萬七千兩二次！”

  第二聲響起，嚴嵩更是勝券在握，一萬七千兩紋銀，換得一個這般如花似玉的妻子，外加兩家強強聯合，怎麽看都是值的。

  隻要第三次木槌落下，那些無限的美好，近在咫尺。

  春風得意的嚴嵩再次用著不屑甚至是挑釁般的目光看向了一直都在沉默的寧辰。

  又是一眼，嚴嵩刹那間心煩之意充斥全身。

  因為此刻的寧辰又在轉身托腮看著他。

  就像先前爭那鳳冠時一樣的笑容！

  就在白衣老者即將落下木槌的那一刻，寧辰微笑著再次舉手！

  徐虎咧嘴一笑，站起身體高呼道：“我家公子，出價三萬兩！”

  嘶！

  又是那人！這人到底什麽來曆！

  嚴嵩隻覺得此刻眼前一黑，險些沒有被寧辰直接氣暈過去，再也無法忍受心中的怒火：“寧辰！你這廢物今日是來專程壞我好事的！我以前不殺你是念在你我同窗數載的份兒上！今日你百般搗亂，當真是惹煞我了！”

  陳楚楚也是一臉悲憤的站起，指著寧辰說道：“寧辰你無恥！靈兒真是瞎了眼，怎就選了你這麽個無恥又無用之輩來做夫婿！我真替她不值！”

  眼看這就要到手的廣袖流仙裙，就這般被生生奪走，陳楚楚如何不惱，如何不氣。

  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的模樣，寧辰笑笑道：“珍寶坊競拍，本就是價高者得，還是那句話，你們二人玩不起？”

  玩不起三個字說出來的時候，寧辰的語氣明顯冰冷了下來，那股常年在戰場上淬煉出的殺伐之意，緩緩滲出，影響著他們身周的每一個人。

  今日被寧辰數次警告，縱然心中震驚，但此刻場間這麽多的貴胄子弟看著，無論如何也要撐住這個場麵，否則被寧辰這一屆布衣贅婿壓了一頭，將來他還如何在這臨安城立足。

  當即寒聲喝到：“何執事！我懷疑這家夥根本就沒有足夠的銀錢來支付這廣袖流仙裙的費用，而是在故意針對我搗亂！我要求當場驗資！”

  陳楚楚附和道：“對！這寧辰隻不過是個三年前入贅葉家的寒酸書生罷了，怎麽可能出得起三萬兩紋銀，臨安葉家向來小氣，雖有萬貫家財，但卻從不會花錢這般大手大腳，更不要說他一個卑微的上門女婿！”

  “他就是三年前鬧的滿城笑話的葉家贅婿？”

  “哎你還別說，雖容貌有些變化，但能依稀辨認出，卻是當年的贅婿！”

  “他不是被那葉老兒送去戰場了麽？”

  “你不說我都忘了，聽說是死在戰場了上，不然今日葉家也不會嫁女兒啊。”

  “怪不得我先前來時，見到那府尹公子帶著一眾人怒氣衝衝的從城南離開，原來是這贅婿活著回來了啊！”

  正牌丈夫沒死，妻子自然不能再嫁，一瞬間人們全都想通了。

  關於這葉家一女許二夫的事情，再次惹的眾人議論紛紛，場間對寧辰的議論越多，嚴嵩與陳楚楚臉上的得意之色就越濃。

  以葉家那鐵公雞的性格，自己親女兒都尚且不肯多給銀錢，又怎麽會給一個上門女婿重資前來購買如此奢侈之物？

  “還請諸位安靜！”

  當當的鑼聲再次響起，那位姓何的執事，冷喝了幾聲，才讓人群勉強安靜了下來。

  “嚴公子說的對，我珍寶坊雖是價高者得，但也不能惡意哄抬市價，折損他人，不知這位寧公子可否能夠拿出能夠支付起這廣袖流仙裙的憑證？”

  此言一出，徐虎當即大怒，這白胡子老者顯然也被寧辰先前的舉動勾出了怒火，想要給寧辰難堪，拍賣會上價高得者，雖然也偶爾會出現一些攪屎棍子胡亂哄抬市價，但那是小人行徑，他們怎麽能如此這般想寧辰。

  龍有逆鱗，觸之即死！

  寧辰就是大宋軍中唯一的戰神，他便是大宋的逆鱗！

  “你這老東西，膽敢懷疑我家公子！我看你這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

  在臨安城中，誰不知道珍寶坊是臨安商會的產業，而這臨安商會又有官家背景，所以麵對著一種貴胄子弟，何執事都不曾正眼看過。

  心高氣傲到了極點。

  三萬兩紋銀的價格，也是他這些年來所拍珍寶最高的，這裏畢竟都是賣一些前朝首飾，或者一些衣物的地方。

  至於真正的寶貝，有皇家專門編製，怎麽也輪不到他們這珍寶坊。

  常年的傲氣，自然是有憑借的，冷哼一聲回應道：“這裏是臨安商會的珍寶坊！可不是什麽鄉野村鋪！若是公子隻喜歡逞些口舌之利，莫要怪老夫讓守衛將你們轟出去！”

  “就是！既然出不起這個銀錢，怎麽好意思叫這般高價，趕緊滾出去吧！”

  嚴嵩也是連聲附和到。

  這話說著，就引得幾名護衛前來，徐虎眼眸微眯，厲喝一聲：“不想活的，大可上前一步，我徐某要不手撕了你們，也枉在西境拚殺這麽多年了！”

  “怎麽滴！這裏可是臨安城天子腳下！在這裏逞凶，定叫你二人吃官司！”

  場麵刹那之間，就失去了控製。

  “都給我住嘴！”

  寧辰冰冷的聲音在珍寶坊中不斷回蕩，縱然有些人心有不甘，但不知道為何，就是會下意識的聽從這句話。

  這群養尊處優的貴胄公子們，當然不會明白，這一聲，可是軍威！

  莫要說徐虎等人聽到這句之後會當即跪下，就連那些金軍聽到都要嚇破膽子，丟盔卸甲而逃。

  寧辰緩緩站起，從徐虎的懷中掏出一個布袋，慢悠悠來到目瞪口呆的嚴嵩身前。

  “千金衣，不及我對靈兒的萬兩情。”

  “這廣袖流仙裙我喜歡，所以我要買，奪你之所好，我心生歡喜，所以我要奪！”

  “你念我們曾同窗數載，所以沒殺我？”

  寧辰從布袋當中掏出三張由戶部近年才開始發行的大額銀票，拍在了嚴嵩的眼前，然後再次說道：“那今日我也告訴你，念你我曾同窗數載，我不殺你，但往年昔日你對我的那些折辱，今日你悉數要還回來！”

  三萬兩銀票清清楚楚的擺在了眾人的麵前，這一刻，所有人都呆住了。

  男人們心中在回蕩那句寧辰那句因為所以。

  而所有的女眷們，都在心中思索那句，千金衣不及萬兩情！

  全場俱靜！針落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