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玄音凝眉。

  兩份遺詔，不可能都是真的。

  隻能說，有一份是高仿，常人很難有肉眼辨別出來而已。

  其實，哪份是真，哪份是假，她心裏早就有數了。

  倘若東鳴皇手中的是真的，就不會苦心尋找多年，並且多番為難鎮南王，最後將鎮南王逼上了絕路。

  既然東鳴皇不承認，就得想個法子，逼他承認才行。

  龍玄音忽然想起一些事來。

  她道：“傳聞東鳴先帝晚年得了失心症，也就是阿爾茲海默症，俗稱老年癡呆症，既然這兩份遺詔都是真的，那必定有一份，是在東鳴先帝糊塗的時候寫下的，那麽，究竟哪一份，才是東鳴先帝在精神清楚的時候立下的呢？我想，這個答案隻能詢問當年跟先帝最親密的人了。”

  這個最親密的人，一個是當年的貼身太監，一個就是鎮南王和東鳴皇的生母，也就是現在的董太後。

  所有人都驚呆了。

  他們沒聽懂什麽茲什麽默的，可是老年癡呆這幾個字他們卻聽明白了。

  有一些老臣便回想起一些事情來。

  當年先帝駕崩前，行為舉止確實有些匪夷所思。

  有時候英明，有時卻像懵懂的小孩子，昨天才頒布的旨令，今天就不記得了。

  東鳴皇當即大怒，手指著龍玄音有些顫抖。

  “大膽龍玄音，先帝駕鶴多年，你卻用這等侮辱之詞辱沒先帝英靈，你簡直罪大惡極！來人，給朕殺了她，殺了她！”

  東鳴皇聲嘶力竭地嘶吼著。

  可是，周圍的虎衛軍全都被左丘允重傷，倒地未起，哪有一個人上前來。

  他氣得跌坐在龍椅上。

  龍玄音上前一步。

  說道：“我並未有侮辱你家先帝之心，我隻是就事論事，分析遺詔真假的問題，東鳴帝一再阻撓，莫不是存了什麽私心？”

  “一派胡言，朕能有什麽私心，朕巴不得你快些找出鎮南王假造遺詔的證據！”

  左丘允道：“既然如此，那就去請董太後和當年伺候先帝的內監過來問話。”

  東鳴皇聞言，立即挺起了腰杆，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立即有太監小跑而去。

  大約半柱香的功夫，董太後的鳳攆浩浩蕩蕩地駛來，卻不見先帝當年的貼身太監德公公。

  董太後儀態端莊，威嚴無比，她一出場，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她走上刑台後，看了眼跪在那裏的鎮南王，眼中有抹痛色一閃而過，似是微微歎了口氣。

  隨後便收回了目光，走到了左丘允的麵前。

  她微微屈身，“見過護法大人。”

  左丘允點頭，與她一同落座。

  他詢問那名傳話的小公公，“那位公公何在？”

  小公公立即拱手，“回護法，德公公早在十年前，便已經失蹤了，無人知曉他的去向。”

  龍玄音凝眉。

  怎麽會這麽巧？

  看來，這裏麵的水不淺啊！

  左丘允頓了頓，隨即掐指卜算了起來。

  須臾過後，他望向董太後。

  目光中有著審視。

  董太後知道他無算不準，被他這樣一望，心底便有些發慌，端正的臉色也跟著有了鬆動。

  左丘允將她的表情變化看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