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可這有什麽用？

  韓其洲這一笑，就笑得有些癲狂。最後，甚至都笑出了眼淚來。

  穆婉然覺得他怪怪的，又沒什麽開心的事情，怎麽就笑了，還笑成這樣，實在是奇怪。

  笑過之後，韓其洲定定地看著蕭嵐燁：“兒子像母親，這一點是不會錯的。你母親便是一個重情之人，到了你這裏，還是如此。隻可惜，你母親當年太過重情，若非如此，以她的聰慧，又何須入宮，有了那樣的結局。到了你這裏，你也是重情，可這有什麽用？”

  蕭嵐燁依舊沒有搭理韓其洲，他拉著穆婉然，繞過韓其洲朝著門口走去。

  到了門口，他的腳步頓了一下，說道：“看在我母親的份兒上，這一次，我不會把你怎麽樣。回你的北蒙去，否則，我不敢保證，下一次還會有這樣的仁慈！”

  說罷，他拉著穆婉然的手，走出茶樓。

  到了下麵，他直接牽著穆婉然的手，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上，穆婉然一直留意著蕭嵐燁的反應。

  這時候，蕭嵐燁突然歪在她身上，輕聲道：“讓我靠一會兒。”

  “好。”穆婉然任由他靠著，沒有多說話。

  馬車晃晃悠悠，在熱鬧紛擾的大街上前進。

  大約過了一刻鍾，蕭嵐燁突然睜開眼睛，這時候，他的眼睛裏有了笑意：“剛才是不是嚇到你了？”

  “沒有。怎麽會呢？我可不是這麽膽小的人。”

  蕭嵐燁笑了笑：“那就好。還要接著逛嗎？我看街上有很多好東西。”

  “改天吧，今天有點累了。”說著，她靠過去，摟住蕭嵐燁的腰。

  這一刻，她很清晰的聽到了他的心跳聲，一下又一下。

  不知為何，聽到這個聲音，她莫名地心安。

  二人一路回了大皇子府去，現如今距離除夕隻有十幾天的時間了，在管家的操辦下，府裏各處張燈結彩，很有過年時熱鬧的氣氛。

  蕭嵐燁一直顯得很平靜，似乎今日並未見過韓其洲，也並未和他有過那麽一番談話。

  但夜半驚醒時，穆婉然發現身邊沒人。

  她披衣下床，發現蕭嵐燁站在桌案前，正拿筆寫著什麽。

  穆婉然悄悄走過去，發現蕭嵐燁寫的是三個字：紀蘭心。

  旁邊已經有很多這樣的紙張，一張又一張，重疊在一起，上麵是相同的三個字——紀蘭心。

  他今天才知道的、他母親的名字。

  寫完之後，蕭嵐燁放下筆，用修長的手指一遍遍的描摹著三個字的筆劃，一下又一下。

  因為是從背後看，這一刻，穆婉然看不到蕭嵐燁的表情。

  但是沒來由地，她能夠感覺到，這一刻的他，很悲傷。

  突然間，穆婉然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過去抱抱他，還是就這樣悄無聲息地走開，當做什麽也沒有看到。

  但是很快，蕭嵐燁就替她做出了選擇，因為，他看到了她。

  下一刻，蕭嵐燁朝著穆婉然走過來，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她。

  他的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輕聲道：“我睡不著，就起來寫幾個字。是吵到你了嗎？”

  “沒有。”

  “我在寫母親的名字。這三個字筆畫少，很好寫。隻可惜，我到今天才知道她的名字……”

  說著，蕭嵐燁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到最後一點聲音也沒有了。

  直到聽到那清淺的呼吸聲，穆婉然才發覺，他睡著了。

  想來也是，他站在這兒寫了那麽多張的字，一定寫了很久，一定很累。

  穆婉然沒再想別的，提了一口氣抱住蕭嵐燁，把他放到了床上去。

  幸好她力氣大，不然，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睡著之後的蕭嵐燁，麵容安靜，下巴上有著青色的胡茬，看起來有點青澀，卻又有點成熟。

  單單從他的年齡來說，過了年也不過二十歲，在現代，要麽是剛剛步入社會，要麽是還沒大學畢業，是很青澀的年齡。

  可現在，他的身上已經背負了仇恨。

  想到這些，穆婉然很心疼他。

  可同時，她也發現了一個讓她感到無力的事實：在這樣的時候，她什麽都做不了。

  想著想著，困意襲來，穆婉然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