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那你可真是天真

  穆婉然之所以覺得奇怪，是因為季藍和她有過約定，若是有了分紅，直接存入她在天下錢莊開的賬戶裏麵，無須每個月當麵來送。

  當時，穆婉然還覺得奇怪，都是光明正大的事情，為何要做的這般隱秘？

  季藍的回答是，若是明麵上交往過密，怕會給他們帶來麻煩。

  季藍的腦回路，穆婉然不大懂，也就隨她去了。

  但是這一次，天下商行的人卻是主動送來分紅，這有點奇怪。

  於是，穆婉然便出去見來人。

  然後，她意外地發現，來的是季藍本人。

  隻是，他今日並非是尋常的裝束，反倒是有點像底下的店小二，看起來頗為寒酸。

  穆婉然覺得奇怪，便問道：“為何如此裝扮？”

  “沒什麽，突然想嚐試新衣服而已。”

  穆婉然沒有再繼續糾結這個，隻問道：“季東家今日過來，有何要事？”

  季藍很是警惕，見四下無人，這才說道：“今日，林相甫的人拿了一張銀票，去了我名下的天下錢莊詢問，那張銀票的麵額，是一千萬兩。但錢，卻是從南楚存進去的。”

  穆婉然微微詫異：“不是說天下錢莊對用戶保密嗎？為何季東家肯告訴我這些？”

  “人有所為，有所不為。我的天下商行雖然遍布天下，但是，我是北晉人，無論到了何時，我都不會忘了這一點。所以我覺得，這件事有必要告訴你。”

  穆婉然點點頭，雖然她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但是現如今季藍肯告訴她，她還是很感動。

  畢竟，季藍要告訴她這個，也是冒著一定的風險的。

  “多謝。”

  季藍笑笑：“謝就不必了，我也是北晉的一份子。理應做些什麽。”

  穆婉然點頭，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反倒是請季藍喝茶。

  季藍正喝著茶，穆婉然出其不意地問道：“季東家有女兒嗎？”

  聽到這話，季藍端著茶杯的手輕輕一顫，然後說道：“沒有，隻有一個兒子。”

  “哦，這樣啊。”穆婉然有點失望。

  原本穆婉然還以為，季藍從一開始就對他們如此優待，她還以為季藍看上了蕭嵐燁，有女兒想要嫁給他呢。

  不然，一個不熟悉的人，為何要對他們這麽好呢？

  這實在是沒有理由。

  故而，穆婉然此刻看著季藍，腦海裏有十萬個為什麽。

  季藍溫和一笑：“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季東家，想必你也知道，這天下間沒有免費的午餐。從最開始我找天下商行合作的時候，你就很和善，甚至在合作之中給了我們最大的好處。再到後來對付林相甫的商鋪，這一切的一切，都很不尋常。”

  季藍放下手裏的茶盞，臉上依舊帶著笑：“其實，你心裏有這個疑問，已經很久了吧。”

  “是。”

  “以前，我給過理由的。”

  穆婉然笑著搖頭：“季東家，恕我直言，這個理由，還真是不怎麽站得住腳。”

  季藍笑了笑：“你果然是一個冰雪聰明的人，和蕭嵐燁一樣。”

  “所以，你和蕭嵐燁之間，到底有什麽淵源？”

  季藍沒有直接回答，反倒是問道：“你為何不覺得，我是和你有什麽淵源呢？”

  “那不可能。我父母俱在，若是有什麽我不知道的淵源，他們會告訴我的。所以我想來想去，你隻能是和蕭嵐燁有些淵源了。”

  “我告訴你，你能為我保密嗎？”

  “那要看是什麽事。”

  季藍笑笑，眼神中無形中流露出一抹蒼涼：“其實，你沒猜錯，我的確是和蕭嵐燁有些淵源。我是他母親的弟弟，他應該叫我一聲，舅舅。”

  聽罷，穆婉然欣喜不已。但，她欣喜之餘，也有疑惑：“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告訴他？他一直覺得，在這個世界上，他沒有親人。如果知道你的存在，他會很高興的。”

  “他有父親。”

  穆婉然一聲嗤笑，嘲諷道：“你見過對自己的孩子置之不理的父親嗎？或者，你見過一個皇子還要被下人欺淩嗎？從小，得到他那位父親的授意，他身邊的下人故意不理他，他甚至十歲才學會說話！哪怕是到了現在，他那個所謂的父親還是想著借他來磨礪其他的皇子，根本就不在乎他的性命？你覺得，這樣的人，也能稱之為父親嗎？”

  隨著穆婉然的一聲聲質問，季藍的手一點點握緊。

  他攥得指節發白，隻說道：“虎毒不食子。”

  “那你可真是天真。”說罷，穆婉然別過臉去，“罷了，你走吧，今日我就當你沒來過。如此冷情的舅舅，我倒寧願他不知道你的存在。”

  季藍的嘴巴張了張，但終究沒說出什麽來，很快就走了。

  他走之後，穆婉然緩了好幾口氣，心裏更心疼蕭嵐燁了。

  如今，蕭嵐燁的身邊，的確是沒什麽真正意義上的親人了。

  一個人孑然一身，生活在這個世界上，他的心裏，一定很苦吧。

  想到這些，穆婉然就覺得特別心疼。

  最終，她一拍桌子站起來，把羅欽叫了過來，吩咐道：“去買兩隻肥羊來！”

  “是。”羅欽得了命令，很快就走了。

  穆婉然就喜歡他這一點，無論她說什麽，羅欽都會照辦，不問為什麽。

  不多時，兩隻肥羊牽了回來，送到廚房去收拾幹淨。

  這邊，在穆婉然的親自指揮下，烤全羊的架子已經搭好，其他該準備的也都已經準備齊全。

  故而，當蕭嵐燁傍晚時分踏進大皇子府的大門，就聞到了一股馥鬱的香味兒。

  這香味兒，無端地勾起了蕭嵐燁肚子裏的饞蟲。

  說也奇怪，原先他自己弄飯吃，哪怕是個煮土豆，他也吃的津津有味。

  但是現在，他都覺得自己的嘴巴被穆婉然給養刁了。

  “今天，是什麽節日嗎？”蕭嵐燁問寒絕。

  寒絕一臉懵：“沒聽說啊。不過，過幾天好像是冬至。”

  “哦。”蕭嵐燁隨意地應了一聲，就循著香味兒往前走，然後就一直走進了自己的院子。

  因為，最濃的香味兒，在這裏。

  踏進院門，蕭嵐燁隻看了一眼，便有笑容從他的唇角蔓延開去，延伸到了整張臉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