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人真的好矛盾啊

  如今，白衣侯是北晉的少年英才，精通武器的製造。

  而在如今的各國，這類人才是很稀缺的。

  且兩國交戰，武器的好壞，直接決定了最後的戰局。

  所以，南楚這次來，會千方百計地爭取白衣侯，那麽北晉帝若想留住他，自然要下些功夫。

  這個時候，若是穆婉然提出什麽要求，北晉帝豈有不答應的？

  想明白這些，盈袖很是感激穆婉然。

  因為這個要求，她原本可以不提的。或者，穆婉然可以提更有利於她自己的條件，但是，她沒有。

  麵對盈袖的疑問，穆婉然樂了：“就蕭嵐燁那個渣爹，不坑白不坑！”

  盈袖微訝，繼而笑了。

  普天之下，敢如此吐槽北晉帝的，怕也隻有穆婉然一人了。

  這時，穆婉然笑道：“其實，若我提出給你更高的官職，比如捕頭什麽的，也是可以的。但是，我並沒有這樣做。一來，女子出去做事，曆來飽受非議。若是一開始就給你太高的職位，反倒是會給你樹敵。畢竟，如今你一個女子出去做捕快，就已經夠驚世駭俗的了。所以，還是不要太樹大招風的好。”

  “大小姐，你是為我好，我懂。”

  穆婉然笑笑，順便提醒盈袖：“以後叫我哥哥，可別露餡了。”

  “是，哥哥。”盈袖俏皮道。

  於是，盈袖的事情，就這麽定了。

  第二日，盈袖便去京兆府入職，領捕快的腰牌和衣服。

  原本，穆婉然是要跟她一起去的，但是，被盈袖婉拒了。

  在盈袖看來，她應該自己去解決事情，而不是一直依靠穆婉然。

  知道了盈袖的想法，穆婉然便不再去了，把盈袖送到門口，這就準備回去。

  可還沒等她走進去，身後就傳來蕭嵐燁的聲音：“白衣侯，可否跟你聊一聊？”

  穆婉然回頭，看了蕭嵐燁一眼，原本是想示意門房趕緊關門的，誰知道，蕭嵐燁快人一步，硬生生擠了進來。

  他直接站在穆婉然麵前，以絕對的身高優勢，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

  穆婉然看了看腳尖，暗暗腹誹：沒事兒長那麽高幹嘛？最可氣的是，居然現在還在長？

  明明是都快二十歲的人了，居然還長個兒？

  可氣啊！

  “為什麽不見我？”蕭嵐燁輕聲道。

  穆婉然抬頭，看了看他，直接道：“去後院說。”

  原本，穆婉然是想找個機會溜走的，但是蕭嵐燁好不容易逮到她，跟得很緊。

  穆婉然避無可避，便直麵蕭嵐燁。

  “為什麽躲我？”

  “我沒躲你啊，我為什麽要躲你？”

  “既然不是想躲我，為何要住進這裏來？又為何要把這裏的人換掉？”蕭嵐燁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

  “沒什麽，我自己想這麽做罷了，沒什麽理由。”

  “不，凡事必有理由。就是因為那晚的事情，對不對？”

  “你想多了。”穆婉然不想談這件事，因為每每想起，她都覺得自己有點矯情。

  她何德何能，能認定蕭嵐燁願意為了她舍棄自己的性命呢？

  就因為蕭嵐燁沒有為她做出舍棄性命的舉動，她便要生氣，不搭理蕭嵐燁，這是不對的。

  可是，雖然知道不對，卻不能做到不生氣。

  每當想到這些，穆婉然就覺得，人真的好矛盾啊。

  但是這些話，卻是不能說給蕭嵐燁聽的。

  於是她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沒什麽的，蕭嵐燁，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我們現在需要分開，我要暫時享受戀愛的感覺。在我曾經看過的那個話本裏，女子和男子成婚之前都是要戀愛的，他們住在不同的地方，在想見麵的時候見麵，在不想見麵或是不需要見麵的時候，各自做自己的事情。這樣很好。”

  “可是，我們已經成婚了。”

  “所以，我們一開始就是錯誤的，現在就是糾正錯誤。”

  “不。”蕭嵐燁狠狠搖頭，“雖然你之前也是這樣說的，但是態度不是今天這樣。所以，事情的根源，還是和那一天的事情有關。可是，我不明白。齊泓成和你哥哥的出現，應該是一種試探。可是，即便那日出現的齊泓成是真正的匪徒，我也救了你的性命，所以，你在介意什麽，又在生氣什麽？”

  終究，蕭嵐燁還是把這些問題問到了她的眼前。

  於是，穆婉然抬頭，壓抑了許久的話就說了出來：“蕭嵐燁，在你出手的那一刻，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齊泓成是真正的匪徒，他可能會對我動手，而我，會死？”

  蕭嵐燁狠狠搖頭，反駁道：“不會有這個可能。我觀察過，他的動作不算敏捷。至少，不如我敏捷，隻是因為他事先有所埋伏，才會將你劫持。所以，隻要我的速度夠快，你就不會有危險。而我確信，我的速度，絕對快過他出手的速度。”

  聽完，穆婉然苦笑了一下。

  這算是絕對的自信嗎？自信自己可以掌控一切。

  可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可以掌控一切的人嗎？

  有時候，總是會有意外出現的。

  看到穆婉然如此表情，蕭嵐燁頓了一下，然後說道：“所以，你是希望我按照齊泓成的話去做，給自己的心口來一刀？可是，為什麽呢？我有更好的辦法，為什麽要選最蠢的？而且，如果齊泓成是真正的匪徒，他真的會講信用嗎？如果我按照他所說的給了自己一刀，那麽到頭來，他真的會放了你嗎？答案是不確定的。所以，當我有足夠的機會掌控全局的時候，我為什麽要選擇最笨的方法？”

  蕭嵐燁的理由，的確是很充分了。

  有那麽一刻，穆婉然是被說服了的。

  但是在心底，她還是無法做到真正的放下。

  大概，是真的介意了吧。

  同時，她又覺得自己的介意毫無理由。

  說白了，誰會願意為了另一個人犧牲自己的性命呢？

  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每個人最先考慮的，肯定是自己啊。

  這是無可厚非的。

  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一時之間，穆婉然想來想去，總是覺得自己走進了一個死胡同，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