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眼下，是她最好的選擇

  這一日，在天亮之前，陳有望酒醒了，就回了陳府去，準備各項事宜。

  蕭嵐燁酒醒的時候，穆婉然就坐在一旁等著。

  他摸了摸額頭，覺得不大舒服，印象之中，他似乎還沒有喝醉過。

  “昨晚的酒有問題。”蕭嵐燁篤定道。

  穆婉然笑笑，並不回答他的話，隻說道：“不管怎樣，酒醒了就好。”

  蕭嵐燁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沒什麽錯漏之處，於是，他從善如流，淡淡一笑：“對啊，酒醒了就好。”

  洗漱之後，小夫妻二人相對而坐，開始吃早飯。

  飯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外麵傳來敲敲打打的聲音，聽起來很喜慶。

  “走吧，去看看。”穆婉然如此提議，神色淡淡。

  蕭嵐燁淡淡一笑，道：“好。”

  二人過去的時候，阮清韻正被喜婆從她的院子裏扶出來。

  她的頭上雖然蓋著紅蓋頭，但影影綽綽的，還能看到一些什麽。

  當蕭嵐燁那偉岸俊秀的身影落入阮清韻的眼眸，她的心仍然為之狂喜，為之悸動，但是，看到站在蕭嵐燁身側的穆婉然，阮清韻一個激靈，瞬間收回眼神，再不敢去看。

  昨晚的記憶，實在是太過清晰。

  她、不敢。

  穆婉然站在原地，眼看著喜婆扶著阮清韻漸漸走遠。

  這時候，蕭嵐燁微微皺眉：“我怎麽覺得，你這個小姨母今天有點怕你。”

  穆婉然看了他一眼，驚奇道：“怎麽會？我這麽溫柔的一個人，她怎麽可能會害怕我呢？”

  蕭嵐燁點頭，附和道：“嗯，的確是很溫柔了。”

  “對嘛，我這麽溫柔的人，又不是凶神惡煞，她怎麽會怕我呢？大概，是被我的美貌折服了吧。”說著，穆婉然誇張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

  蕭嵐燁扭臉看向別處，長歎了一口氣。

  阮府門口，迎親的隊伍已經到了，喜婆扶著阮清韻上了花轎，迎親的隊伍便折返回去，往陳府而去。

  阮氏扶著阮知禮站在門口，臉上不斷地有淚滑落。

  阮知禮拚命克製，並未讓眼淚流下來，隻是眸色痛楚，這嫁女的心酸，他此生又嚐了一次。

  女兒嫁了人，從此便不再生活在他這個老父親的蔭庇之下，有種前途未卜的感覺。

  但，他隻能盡力去幫她做出正確的選擇。

  但願，這個選擇沒有錯。

  直到看不到那紅豔豔的隊伍，阮知禮才轉過身來，認真的看著阮氏：“克己，昨晚的事情，多虧你了。”

  阮氏心神一震，原本，她以為父親不知道的。

  但是說白了，這府裏發生的事情，大大小小，又有哪一件能夠瞞得過他呢？

  有些人老了之後會糊塗，但也有那麽一些人，越老越精明。

  無疑，阮知禮屬於後者。

  阮氏心中湧動著萬般情緒，最終都凝聚成一句話：“父親能明白就好。”

  “眼下，是她最好的選擇。”

  說罷，父女二人對視一眼，盡在不言中。

  另一邊，蕭嵐燁和穆婉然已經離開。

  兩個人都不適合這種傷感的場合，所以早早開溜。

  坐在馬車上，穆婉然回想著自己出嫁時候的事情，竟覺得恍如隔世。

  說起來，也不過是過了兩個月而已，怎麽有種換了種人生的感覺？

  想到這兒，穆婉然伸出手指戳了戳蕭嵐燁的胳膊，問道：“你呢，成婚那一天，什麽心情？”

  什麽心情？上墳的心情唄。

  不過，這話到了嘴邊，蕭嵐燁也沒敢說出來，隻笑了笑：“心情，還行吧。”

  穆婉然兩眼一瞪，不樂意道：“敷衍！你這就是明明白白的敷衍。我給你再說一次的機會！”

  “我很高興。”蕭嵐燁違心道。

  穆婉然毫不留情地踹了他一腳，斥道：“屁話，當初我那樣對你，你娶我還能高興？”

  蕭嵐燁笑笑，一把捉住她的腳腕，又輕輕放下：“我還沒問你呢，那時候，為何要那般對我？”

  瞬間，穆婉然如臨大敵！

  奶奶個腿兒，她說什麽不好，幹嘛提這個話茬兒，這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裏推嗎？

  穆婉然眼觀鼻，鼻觀心，覺得自己這一關反正也過不去了，不如，來個真心話大冒險吧！

  於是，她認真地看著蕭嵐燁，說道：“其實，那時候的我，和現在的我，不是一個人。”

  “哦，怎麽說？”

  “借屍還魂你懂嗎？就是外表看著沒什麽變化，但事實上，靈魂換了。而我，就是後來的那個溫柔美麗的新靈魂，至於原先那個口出惡言行為粗鄙的舊靈魂，已經死去了。”

  蕭嵐燁的表情，微微愣住。

  穆婉然這話，原本就帶著幾分真，此刻見他如此表情，她自己心裏倒是先咯噔了一聲，糟糕，蕭嵐燁該不會是相信了吧？

  當真了之後，他會把她當成怪物來看待吧？

  她正納悶兒的時候，蕭嵐燁輕聲一笑：“這樣的改變，很好。我喜歡你的新靈魂。”

  穆婉然連連擺手：“不會吧，這你都信？我胡說的。”

  蕭嵐燁的臉上並未流露出絲毫的不相信，反倒是顯露出幾分嚴肅和認真來：“其實，在人與人的相處之中，很多重要的話，都是用開玩笑的口吻說出來的。”

  穆婉然暗暗咬牙，唉，這一步棋，又走錯了。

  蕭嵐燁這個人實在是太聰明了，她還是不要跟他說這些有的沒的了。

  於是，穆婉然假裝掀開車簾看向外麵，努力找著說話的借口。

  這時候瞧見一家酒樓，穆婉然急中生智：“哎呀，有點餓了呢，要不，我們去吃飯吧？”

  蕭嵐燁雙臂環胸，身子向後靠在馬車壁上，眸光幽幽，靜靜地看著她。

  穆婉然愣了一瞬，哎呀，早上的時候她好像吃了三個包子，兩碗小米粥，吃過飯到現在還不到一個時辰，這個時候說餓，似乎不大妥當。

  然而，自己說的謊，哭著也要圓下去。

  於是，穆婉然嗬嗬一笑：“哎呀，最近我可能正在長身體，很容易餓呢。”

  蕭嵐燁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然後視線下移，落在某處。

  穆婉然順著他的視線一看，整個人都不好了，瞬間一腳踹出，斥道：“你丫往哪兒看呢！”

  蕭嵐燁起身過來，一把把她擁入懷中：“走，去吃飯，長身體呢。”

  說著，他又看了一眼。

  穆婉然無語望天，突然覺得人生有點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