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無他，就是找理由揍你

  心裏如此想著，蕭嵐燁環顧四周，問道：“書令史何在？”

  所謂書令史，便是吏部掌管文書的人。這吏部有多少人，職級如何，書令史是最清楚的。

  很快，一個中年人走了出來，應道：“回大殿下的話，小人便是書令史。”

  蕭嵐燁看了看他，說道：“若本殿下沒有認錯，你便是上元三年的狀元，曹恒吧？”

  頓時，那書令史十分震驚：“小人不才，承蒙大殿下所知，不甚惶恐。”

  蕭嵐燁微微頷首：“既是書令史，你對這吏部可還算熟悉？”

  “小人自問是熟悉的。大殿下隻管問。”

  “好。本殿下且問你，這吏部一共有多少人？”

  “回大殿下的話，吏下設吏部司、司封司、司勳司、考功司，各司各盡其職。每司設主事侍郎一名，令史三十人，製書令史十五人……”

  曹恒滔滔不絕，將吏部各司的人員配備說了個明明白白。

  見狀，蕭嵐燁就知道，自己讓寒絕查的消息沒有出錯。

  這個曹恒有過目不忘的才能，但因為不願同流合汙，又無法改變官場的大局，所以便認命在吏部做了一個無關緊要的書令史。

  可即便是做一個小小的書令史，他也做得這般出色。

  於是，蕭嵐燁直接下令：“曹恒，今日你便從考功司轉到吏部司，日後在這吏部，你隻聽從本殿下一人調派，你可明白？”

  曹恒的眸子掠過被蕭嵐燁踩在地上的譚建順，心中某個隱秘的角落裏突然燃起熊熊大火，那是被他壓抑了許久的少年之誌，他甚至來不及細想，便迫不及待道：“小人遵命！”

  也就是在這一刻，譚建順猛地看向蕭嵐燁。

  蕭嵐燁“剛好”也看過來，對上譚建順幽暗的眸子。

  此刻，譚建順再也偽裝不起來，咬牙切齒道：“你既然對吏部如此了解，為何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蕭嵐燁慢慢俯下身去，涼薄的眸子沒有絲毫溫度，卻足以讓譚建順心驚：“不為什麽，就是想找個理由揍你一頓。這個理由，你還滿意嗎？”

  聽完，譚建順直接被氣吐血了。

  蕭嵐燁不再看他，直接走向曹恒，問道：“這吏部，還有什麽可用之人嗎？”

  曹恒看了看四周黑壓壓的人，一時之間沒明白蕭嵐燁話裏的意思。

  蕭嵐燁瞥了一眼曹恒所看的方向，悠悠道：“本殿下所說的可用之人，不是蠅營狗苟隨波逐流之輩，而是心境純粹，想要真心做事的人。”

  瞬間，曹恒明白了。

  他看向人群中的某處，衝著一個人招了招手。

  那人很快走上前來，給蕭嵐燁見禮。

  曹恒急忙介紹道：“大殿下，此人名為張揚，頗有才幹。隻不過生不逢時，如今與我一樣，做了這書令史。”

  蕭嵐燁點點頭，明白了。

  哪裏是生不逢時，不過是不願意與某些人為伍罷了。

  很快，蕭嵐燁帶著曹恒和張揚到了本該屬於他的房間。

  落座之後，蕭嵐燁看向二人，說道：“日後，你二人便是吏部司的兩位主事，負責辦理本殿下交代下去的差事。”

  曹恒和張揚對視一眼，然後曹恒往前一步，拱手道：“大殿下，您一來便如此行事，是否有不妥之處？”

  “曹主事，你有話隻管明說，無須遮遮掩掩。”

  曹恒身子一震，暗歎蕭嵐燁的通透，於是，他不再遮遮掩掩，直接說道：“大殿下，恕下官直言，你一來就如此對待譚尚書，隻怕他日後會使絆子。”

  蕭嵐燁微微一笑，道：“他有什麽法子，隻管朝本殿下招呼。他若是什麽都不做，我還不好抓他的把柄呢。”

  曹恒雙眼圓睜，正思慮著如何委婉地問出心裏的疑問，張揚已經上前一步，迫不及待地問道：“大殿下，請問您如此行事，是否是陛下的意思？”

  “張揚，你別……”

  曹恒急壞了，他虛長張揚幾歲，自然知道跟這些大人物說話，要一千一萬個小心，不然就會犯忌諱。

  但是，他話還沒說完，蕭嵐燁就阻止了他，對張揚說道：“是。陛下深知如今吏治混亂，故而派本殿下前來整治一番。你二人無須憂慮，隻管放手去做。”

  頓時，張揚就樂了，他激動地拍了一下曹恒的肩膀，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曹老兄，咱們可算是熬出頭了！這吏部，再也不是林相甫那老小子的天下啦！”

  聽到這話，曹恒的臉都嚇白了：“張揚，你胡說什麽呢？當心隔牆有耳！”

  張揚急忙閉了嘴，但臉上的歡喜是真的。

  蕭嵐燁見了，微微一笑，不作他言。

  他也看出來了，曹恒和張揚二人，一個穩妥，一個敢想敢做，有這麽兩個人，他在吏部就可以大展拳腳。

  不過，剛剛他那番話也沒說錯。

  北晉帝那個皇帝老兒把他推出來樹敵，就是為了整治林相甫一黨，肅清吏治。

  畢竟，如今的官場，儼然成了林相甫的天下。這不是個好現象。

  從前北晉內憂外患不斷，北晉帝或許會睜一隻眼閉隻眼，但是現在剛剛大勝南楚，如今形勢大好，正是肅清吏治的好時候。

  隻不過北晉帝為人奸險，隻想得到好處，卻不想承擔風險，所以就把他蕭嵐燁推了出來。

  因為若是辦成了，被林相甫一黨的人記恨甚至報複的人是他蕭嵐燁。

  若是這件事辦不成，林相甫若是要說法，北晉帝同樣可以把他推出來頂罪。

  說起來，這些帝王做事，陰險毒辣，無所不用其極，就連他這個所謂的親生兒子，也不過是北晉帝利用的工具罷了。

  一個工具是死是活，是被記恨還是被報複，又有什麽要緊呢？

  蕭嵐燁很清楚自己的位置，但，他不會甘於如此。

  北晉帝如今既然要用他做盾牌來擋劍，那麽，他就會做好這個盾牌。

  但是又有誰說過，盾牌不可以變成武器呢？

  有朝一日，他這個做盾牌的，定會把北晉帝拍得找不著北。

  一切，事在人為。

  不過，事兒要一件一件做。

  不急。

  這一日，借助於曹恒和張揚二人，蕭嵐燁對吏部的事務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

  從衙門裏出來後，他吩咐寒絕：“找兩個得力之人暗中保護曹恒和張揚，譚建順定不會放過他們。”

  “是，閣主。”

  蕭嵐燁出了吏部衙門，便興高采烈地回大皇子府。

  路上，他買了穆婉然愛吃的栗子酥，心情格外愉悅。

  一想到穆婉然吃栗子酥時嬌嗔可愛的模樣，他不禁快馬加鞭，隻恨不能肋生雙翅，立刻就飛回去。

  一路疾馳，終於回到大皇子府。

  蕭嵐燁甚至等不及馬兒停穩就飛身而下，懷裏揣著栗子酥，飛速進門，一路到了他和穆婉然的院子。

  然而，順手打開穆婉然的房門，他卻發現裏麵空無一人。

  瞬間，剛剛還萬分興奮的他，臉上陰寒遍布，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