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他不配

  第二日，北晉帝命蘇福海到大皇子府，與此同時，蘇福海帶來的，還有一封獎勵的詔書。

  蘇福海來的時候，陣仗極大。

  一路禮樂陣陣，敲敲打打，聲勢十分浩大。

  就這樣，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入了大皇子府，惹得許多人都沿街觀看，紛紛在猜測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蘇福海走在最前麵，笑意盈盈。

  終於到了蕭嵐燁所住的院門外，蘇福海高聲道：“陛下有旨，請大皇子接旨！”

  此時，穆婉然正在房間裏和蕭嵐燁說話。

  如今，蕭嵐燁身上的傷雖然好了個七七八八，但是，穆婉然還是把他按在床上，讓他好好休息。

  畢竟，受了這麽嚴重的傷，氣血有損，還是需要好好養一養的。

  原本，蕭嵐燁極力證明自己已經沒事了。

  沒想到，穆婉然老氣橫秋道：“這人啊，年輕的時候一定要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不然等年老了，這裏疼，那裏也疼，到時候就該後悔了。”

  聽完，蕭嵐燁捂著傷口，笑得肩膀一聳一聳的。

  明明穆婉然自己也沒有多大，偏要這樣老神在在地說話，還真是好笑。

  見蕭嵐燁笑她，穆婉然正叉著腰表示憤怒，就聽到了外麵的動靜。

  穆婉然微微皺眉：“搞這麽大的陣仗，做什麽？”

  蕭嵐燁的臉色倏然變冷，他握住穆婉然的手，語氣淡漠：“在讓人失望甚至是絕望這條路上，北晉帝從來都不遺餘力。”

  這話有點複雜，穆婉然一時之間沒搞明白。

  可到了外麵，聽到蘇福海念完這份所謂的獎勵詔書，穆婉然脫口而出：“這個老匹夫！”

  蘇福海神色一怔，轉瞬就笑了：“大皇子妃是在說那餘福祥吧，那的確是個狠毒的人！不過，他自己被淩遲，還被誅了九族，以後再也不能害人了。”

  穆婉然沒答話，心裏鬱悶壞了。

  她扭臉去看蕭嵐燁，而他神色如常，就好像是剛才所聽到的那些，不過是很平常的話罷了。

  但是，這怎麽會是平常的話呢？

  在這份詔書裏，北晉帝言明，蕭嵐燁孤身犯險，這才破了這金礦迷案，造福於百姓，實在是勞苦功高。

  乍一看，的確是挺像獎勵的。

  但是細細一想，就會發現不是這麽回事兒。

  金礦一案雖然破了，但林相甫毫發未損，該有的勢力都有。

  在如今這個時候，北晉帝言明此事是蕭嵐燁的功勞，無疑是把蕭嵐燁放在火上炙烤。

  以後，林相甫就會把蕭嵐燁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

  即便是知道了北晉帝的險惡用心，蕭嵐燁依然十分平靜，他接下這份詔書，也領受了所謂的賞賜，幾箱珠寶，幾匹所謂的名貴布料。

  蘇福海一行人離開後，穆婉然看向蕭嵐燁：“你要是想罵人，盡管罵！罵自己的親爹也沒什麽要緊的！”

  “他不配。”蕭嵐燁嗤笑道。

  穆婉然急忙附和：“對，他就是不配。蕭嵐燁，要不然，我們離開這裏吧？你做你的寒天閣閣主，我們隱身江湖，再不問這些俗事，如何？”

  蕭嵐燁靜靜地看著穆婉然，聽起來，這的確是個不錯的建議。

  但，他不想。

  臨陣而逃，不是他的風格。

  既然北晉帝讓他當試煉石，與林相甫切磋，那麽，他接招也就是了。

  他倒要看看，在這個與林相甫對陣的階段，北晉帝會放手給他什麽權力。

  有些權力一旦握在手裏，他交出去還是留在手裏，那就不由得北晉帝說了算了。

  心裏想到這些，蕭嵐燁很平靜，完全沒有被親生父親擺了一道的憤懣。

  他看向身側的穆婉然，輕聲道：“未來的日子隻怕不會很平靜，你怕嗎？”

  穆婉然堅決搖頭：“不怕。你這渣爹實在是太渣了！”

  “都已經是渣了，還提他做什麽？走，我們回去，你繼續給我講故事。”

  “講什麽？”

  “就你昨天講的那個，逼上梁山的故事。”

  “哦。好吧。”

  ……

  另一邊，林府之內，林相甫已經知道了北晉帝下詔書的事情。

  他攥起拳頭，狠狠地砸在麵前的桌案上，皺紋遍布的臉上滿是陰狠之色：“這個蕭嵐燁，平日裏看著不顯山不露水的，這一出手就是大手筆！從前，我倒是小看他了！”

  一旁，他的貼身幕僚禹運通跪倒在地：“相爺，請您一定要為我大哥報仇！”

  林相甫緩緩轉過身，看向禹運通。

  幸虧他早有準備，當年餘福祥兄弟倆來投奔他的時候，他就給禹運通改了姓，如若不然，禹運通也在被誅的九族之列了。

  林相甫上前，把禹運通托起來，眼眸之中微微含淚：“運通，這次的事情，本相也是不得已。都怪那個賀清霖咬著不放，不然，本相一定可以保下福祥的。你不會怪我吧？”

  “相爺，您這是說的哪裏話？我們兄弟既然投奔您，就該為您做事。今日之事，是蕭嵐燁的過錯，和您無關！若非您當年未雨綢繆，隻怕小人早已人頭落地了。”

  林相甫歎了一口氣：“運通，你放心，本相一定會仔細籌謀，為福祥報仇！”

  “嗯！”禹運通重重地應了一聲，然後退了出去。

  他走之後，林相甫招手叫出暗衛，吩咐道：“跟著他！寸步不離地跟著！”

  暗衛應聲，很快離去。

  林相甫老奸巨猾，誰都不願意相信。

  尤其是禹運通，先前，林相甫是承諾了會保住餘福祥一家老小的命，餘福祥才心甘情願出去頂罪的。

  可到頭來，餘福祥一家老小，連帶著九族之內的所有人都被殺了。

  這禹運通的心裏，當真就對他沒有一點怨恨？

  林相甫不信。

  他活了這麽多年，明白的一個最深刻的道理就是——不要去考驗人性，否則，你隻有失望的份兒！

  人性，從來都是禁不起考驗的。

  在這個世界上，你唯一可以信任的，隻有自己。

  想到這些，林相甫眸子微眯，那雙看透了世事的眼眸裏透出幾分冷駭的精光。

  這時，下人稟報：“相爺，三殿下來了。”

  林相甫微微頷首：“請三殿下進來。”

  很快，蕭吒南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