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你可真是黔驢技窮啊

  眾目睽睽之下，李長勝圍著此人仔仔細細地看了一圈，說道：“回陛下的話，當日，他隻說自己是替主子送東西的，並未說自己是雲笙公子。至於這相貌嘛，確實是如此。”

  很快，此人辯解道：“當日，我不過是為了避免麻煩才如此說的。因為我隻是想讓這東西物盡其用，並不貪圖賞賜。”

  看起來，此人言語利索，振振有詞，好似真的不曾將賞賜看在眼裏似的。

  賀清霖上前，指出此人言語裏的破綻：“若如你所言，你不貪圖賞賜，又為何會遇到林相，今日又為何出現在這裏？”

  此人神色淡淡：“我雖不貪圖賞賜，卻也不願有人冒名頂替。就好似是我的孩子，我雖不指望他出人頭地，但有朝一日，若是有人將他帶走，我又豈會甘願？再者，兵器不似尋常之物，失之毫厘，差之千裏。若是陛下將沽名釣譽碌碌無能之輩奉為上賓，造出粗製濫造的兵器，到頭來，坑害的是我北晉的將士！如此枉顧性命之舉，絕非我所願！”

  不得不說，此人的理由……還真是對。

  一時間，賀清霖無言以對。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是覺得雲笙公子才是真的。

  至於眼前的這個人，不過是林相甫找來的幫手罷了。

  隻是，他沒有證據。

  穆雲澤看向穆婉然，眼神中的擔心盡顯無疑。

  的確，事情進行到這一步，的確是一個死局了。

  因為，將那機巧之物送到兵部的，並不是穆婉然，也不是她的人。

  難道這件事從頭到尾，真的是一個陰謀嗎？

  然而，穆婉然回之一笑，然後看向了北晉帝。

  “陛下，我懂些易容的法子，今日一時技癢，倒是想試一試。”

  聽罷，林相甫麵色如常：“白衣侯，你休要在此大放厥詞！你不就是想說這人是我找人假扮的嗎？嗬，你可真是黔驢技窮啊！”

  他心裏很篤定，不會被人看出什麽破綻來。

  穆婉然不慌不忙：“林相別著急啊，等著看也就是了。”

  北晉帝略一思索，便點了點頭：“準。”

  很快，一個人被帶到了穆婉然跟前。

  穆婉然看了看那個說她假冒的人，取出袖袋中的銀針，在此人麵部紮了幾個穴位。

  很快，此人的眼睛變小了一些，鼻子變低了一些，甚至連臉頰也變得瘦了一些，如此一來，倒是和那個說她假冒的人十分相似。

  在場的眾人一看，不禁十分詫異。

  聽聞要易容成其他人，一般是要用到人皮麵具的。

  卻不曾想，利用針灸之術也可以達到這個效果。

  穆婉然目光幽幽，看向北晉帝：“陛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她料定，林相甫既然敢讓此人出來，就不會是尋常的易容之術。

  若是用了人皮麵具，很容易被發現。

  而李長勝辨認過此人是真的，這就說明相貌是對的。

  如此一來，其他的可以達到易容效果的，也就隻有針灸了。

  隻不過，會用針灸之術改變麵目的人，很少。

  北晉帝看向穆婉然：“你的意思是，此人以此麵目出現，是被人動過手腳？”

  “回陛下的話，正是。”說著，穆婉然看向那人，話鋒一轉，“不過，這針灸之術改變麵目也有個弊端。那就是前前後後隻能維持一個時辰的時間。算算時間，留給此人的時間不多了。”

  說著，穆婉然又看向北晉帝，言語中一派天真：“陛下，如若此人顯露出真麵目，會如何處置？”

  “欺君之罪，殺無赦！”說著，北晉帝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又加上一句，“此事事關重大，理應重罰。不管怎麽說，誅九族，淩遲是少不了的！”

  北晉帝說完，那人就驚呆了。

  林相不是這麽跟他說的啊！

  這時，穆婉然又說道：“那若是此人主動承認，且供出幕後主使呢？”

  “那自然是要寬大處理的。”

  “哦。”穆婉然應了一聲，看向了那人。

  此刻，那人眼珠子亂轉，有些拿不定主意。

  就在這時，林相甫輕咳一聲，正要說話。

  穆婉然拿起手中的工兵鏟，蓋住了他的嘴。

  嗬，想說威脅人的話？

  那就工兵鏟伺候！

  那人一見林相甫吃癟，又害怕遭受淩遲之刑，立刻就跪倒在地，求饒道：“陛下明鑒，小人隻是被人蠱惑啊！”

  說著，他連連磕頭。

  北晉帝看了林相甫一眼，無視掉他眼神裏的驚恐，淡淡道：“說。怎麽回事？”

  那人低著頭：“陛下，有人給了小人一百兩銀子，讓小人假扮一下。小人隻是看在錢的份上才這樣做的。罪不至死啊，陛下！”

  “是誰指使你的？”

  “回、回陛下的話，小人不知道他的身份。”

  北晉帝冷哼一聲，看向林相甫：“林相，此事，你怎麽看？”

  林相甫剛才被穆婉然拍了一鏟子，鏟子上的木屑粘了他一嘴，可此刻，他也來不及擦，急忙說道：“陛下，此事定然是有人做局，想要誣陷微臣啊！”

  不愧是個老狐狸，都這樣了還妄想著能全身而退。

  熟知林相甫套路的穆婉然輕輕地打了個嗬欠，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她知道，接下來她可以歇一歇了。

  瞧瞧，把賀清霖這個小耿直都給急成什麽樣子了？

  很快，賀清霖就上前一步，分析道：“陛下，此事不對。首先，此人剛才說出了那機巧之物的原理。這原理除了雲笙公子本人知道，也就隻有見識過這機巧之物的人了。且這些人，多集中在兵部。”

  北晉帝微微頷首：“有道理。接著往下說。”

  “陛下明鑒，當日見過此人麵目的，也是兵部的人。正是因為見過，才能將此人易容成如此模樣。陛下試想，如今放眼朝野，誰又能夠指使兵部的人呢？”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

  但是，他們沒有證據。

  北晉帝並不著急，慢悠悠道：“不知賀愛卿有何妙計？”

  “陛下，兵者，國之重器也。若兵部的人向著他人而非陛下，那此事就嚴重了。”

  北晉帝心裏一沉。

  賀清霖這話，真真切切地說到了他的心坎兒上。

  兵部掌管著製造兵器，發放軍需物資的要務，實在是太重要了。

  此時，兵部尚書李長勝急忙跪地：“陛下，微臣絕無二心！”

  北晉帝微微一笑：“李表兄，你莫要著急，朕懷疑誰，也懷疑不到你的頭上去。”

  故去的太後是李長勝的親姑姑，如此說來，北晉帝和李長勝是姑表兄弟。

  以往，林相甫把持朝野，李長勝倒是一股清流。

  可他是清流，備不住他底下的那些人不老實啊。

  隨即，北晉帝看向賀清霖：“賀愛卿，朕若將此事交給你去查，你可有信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回陛下的話，微臣可以。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