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勒是雪豹族最驍勇的戰士，今天外出捕獵到的犛牛也是他的功勞，他分到肉最多的犛牛腿。如果不是因為遇到常昊浪費了寶貴的外出時間，興許他能帶回來更多戰利品。

  這會他正回到自己的住處準備把犛牛腿處理一下，就看到族人們不知道為啥，正瘋狂的往中心區域湧過去。

  “阿姆勒！你帶回來的那個貴族，就是那個好心帥小夥，族長竟然要和他比試！還不快去看看！”路過的族人大笑著在阿姆勒肩膀上一拍，然後馬不停蹄的往中心區域跑。

  如夢初醒的阿姆勒這才丟下犛牛腿跟上人群的洪流。

  山洞中央族長所在高台的下麵就是角鬥場。

  雪豹族男孩的成年儀式需要通過兩項考驗，第一是穿越冰霜渦流，第二就是在角鬥場中獨自搏殺一頭雪山公犛牛。

  生活在泰穆達爾雪山的犛牛不僅皮糙肉厚，還有著巨大而尖銳的角，極富攻擊性，對於剛剛成年的雪豹族男孩來說，想要取勝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角鬥場周圍豎起的白色石牆上血跡斑斑，留有許多搏殺過的痕跡，這裏同樣也是雪豹族人解決矛盾的地方。

  能動手就別吵架，這是彪悍的雪豹族中不成文的規定。

  雪豹族的溫泉的確不負盛名，安娜很快退燒，她剛披上袍子找到常昊，就得知了他要和雪豹族長比武的事情。

  “以前父親在睡前故事裏和我說起過，雪豹族中都是最驍勇善戰的戰士，他們在一千年前的海陸大戰中僅以數百人組成騎兵中隊，一舉衝垮了率先登陸的海族先鋒軍，為獸人王國後續部隊的全線鋪開贏得了寶貴的時間。雪豹族的戰士各個都能以一擋十，那他們族長的實力豈不是會更離譜？”

  剛從溫泉出浴的安娜覺得燥熱，隻披了條熊皮毯子，她吹彈可破的臉蛋像熟透的紅蘋果，完美的S型身材曲線讓本就不怎麽夠用的熊皮毯子捉襟見肘，直讓常昊暗呼頂不住。

  “情況我都跟你說過了，確實不打一場不行，否則人家根本就不服你。”常昊從儲物戒指裏摸出半捧黑乎乎像樹葉的東西丟進燒開的水壺裏，倒出橙黃色的水遞到安娜麵前：“這叫大紅袍，是一種茶，武夷山的特產，你嚐嚐。”

  “有點苦，還有點微澀。”安娜喝了小半口，看著橙黃明亮的茶湯驚異道：“可我卻並不覺得難喝，真是神奇。”

  “你慢慢品吧，等你品的差不多了，我和他們應該也分出勝負了。”常昊轉身留給自家祭祀一個瀟灑背影。

  他們？對手不是他們的族長銀灰嗎？安娜心中奇怪。

  常昊走下高台來到角鬥場，銀灰已經在那裏等著他了，角鬥場外圍已經被雪豹族人圍得水泄不通，同樣崇尚武力的他們表現出對族長的狂熱和信心，他們揮舞著拳頭，響亮的嗓門嘶吼著，一陣又一陣助威的浪潮回響在巨大的山洞中。

  “你是一個很不尋常的貴族，無論是你的長相還是你的勇氣亦或是你能爬上鷹嘴崖的實力。”從常昊踏進角鬥場的一刻起，銀灰就牢牢鎖定了對手的身影。

  “這是一場不公平的角鬥。”常昊走到銀灰麵前抬起頭，他足足比眼前的雪豹族族長矮了起碼兩個腦袋。

  “體格？力量？還是其他方麵？”銀灰看向高台上安娜的身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記得貴族在接受角鬥時不需要親自出手，但你身邊似乎沒有別的護衛，所以你是需要祭祀為你提供增益狀態嗎？沒問題...”

  銀灰的話隻說到一半，便被另外一個聲音打斷了。

  “不，我說的不公平不是說我，而是指你。隻讓你一個人挑戰我，是對你的不公平。”常昊語氣平淡卻擲地有聲。

  不隻是銀灰愣住了，安娜愣住了，角鬥場外圍正給族長呐喊的雪豹族人全都愣住了。

  這個貴族，腦子沒病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銀灰把眼睛眯成一條縫，身後那條有力的花紋豹尾一下一下抽打著地麵。

  “你有你們的傳統，我理解，但我也有我的驕傲，就算我把力量壓製在和你們一個水平，依然不是你們能抗衡的。”

  灼熱的黃金瞳亮起，常昊目光威嚴的讓人不可直視，他語氣淡漠的像雪山上的風：“我是獸人王國北部行省邊境的鎮守者，光明野的領主，你該不會真以為我隻帶一個祭祀千裏迢迢的來泰穆達爾雪山，靠的就隻是那張王國征召令？”

  銀灰心底升起一種古怪的感覺。

  明明是他俯視常昊，可是現在卻有種抬頭仰望的錯覺。

  “包括銀灰族長你在內，我要一次性挑戰十名最勇猛的雪豹族勇士！”常昊的聲音不容置疑，“我贏了，就跟我走！”

  所有雪豹族人都覺得這位貴族老爺一定是得了失心瘋。

  十名最厲害的雪豹族勇士，還包括銀灰族長在內？

  銀灰相比老族長，也就是他的父親來說，無疑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無論是治理族群的鐵血手腕還是他那對能夠輕易轟碎堅硬山岩的拳頭，都代表著雪豹族最巔峰的戰力。

  這樣的豪華陣容，哪怕是碰上雪山魔獸都能一戰了吧？

  安娜也被常昊的豪言壯語嚇得不輕，她檀口微張，想要勸阻，但對上自家領主那充滿信心的眼神後，到嘴邊的話也還是沒能說出口。常昊是人類不是獸人，祭祀戰歌的鼓舞和增益效果隻能作用於獸人，所以這場決鬥她幫不上一點忙。

  銀灰再怎麽說也是一族之長，這樣被人看輕的感覺可不怎麽好，他剛想拒絕，就被來自頭頂上的一道聲音製止。

  “他說的沒錯，他的確有這個實力，就按照他說的辦。”

  常昊循聲望去，發現安娜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貌美的少女，她穿著一身有別於其他族人粗獷風格的絨布長裙，剔透的雙眼仿佛一塵不染的蔚藍天空，明明身材嬌小可愛，但她稚嫩的臉蛋上卻掛著誰都能看出來的嚴肅表情。

  但就是這位少女一句話，讓剛剛還怒火中燒的銀灰仿佛換了個人一般，幾乎瞬間冷靜了下來。雖然看得出他不情願，但還是朝那位少女點了點頭。

  “她是？”常昊試探著問。

  “舍妹，初雪。”銀灰言簡意賅，揮手讓族中最勇猛的九位勇士進入角鬥場，其中就包括阿姆勒。

  麵對這位叫初雪的少女常昊毫不吝嗇自己的笑臉，先前這位少女就混跡在雪豹族的一群老古董中，她至始至終沒有說過話，他還以為是雪豹族的侍女，沒想到是族長的妹妹。

  初雪對常昊回以禮貌的一笑。

  而與此同時，十名雪豹族中最勇猛的戰士已經從四麵八方將常昊圍在角鬥場中央，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不由自主的流溢出殺氣，肌肉撐破了他們的衣衫，嘴角的獠牙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粗重的呼吸像老式的柴油發動機一樣嘶鳴。

  “竟然是自主狂化！”安娜掩嘴驚呼。

  在獸人王國戰爭史冊的記載中，除了有陷入必死境地的獸人可以在無需祭祀戰歌或戰舞的引導下進入狂化狀態外，沒有獸人可以自主進入狂化狀態，這一點無可爭議。

  安娜見識過熊貓人的醉拳，嚴格意義上來說那不能算作自主狂化，隻能叫做醉酒狀態，因為進入醉酒狂化的熊貓人還能保持著相當的理智，仍屬於可控範圍之內。

  而進入狂化的獸人，隻會成為殺戮的機器，不死不休。

  常昊麵對強敵環伺，腳踩半圓，雙手一前一後在胸前，擺出一個所有人從未見過的姿勢。

  那是華夏傳統武術的起手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