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亞就算對前沿物理隻停留在一知半解的層麵上，但她畢竟是霍格沃茲高材生出身，異於常人的理解能力讓她勉強能跟得上常歌的腳步。

  “常歌你是說，我們所處的這片空間不再是一個平麵，而是因為某種原因產生了曲率，所以行走在這片空間中時，會在自己無法察覺的情況下繞圈子？”艾米莉亞說話的時候下意識不敢去看半空中的三角形，她覺得瘮得慌。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現實中就有很多類似的例子。”常歌跺了跺腳道：“我們腳下的這顆星球，受到恒星引力的影響做軌道環繞運動。但實際上這顆星球受到恒星引力的拖曳，兩點之間應該做直線運動，為什麽在我們看來是環繞？就是因為恒星散發出的引力波影響了空間曲率，使得空間產生了肉眼不可見的彎曲，導致我們看到的不再是一條直線。”

  艾米莉亞如夢初醒，有了這個形象的類比，她終於明白了常歌的意思，然而赫伯特他們這邊那可是一個頭兩個大，什麽恒星引力波和空間曲率，聽都沒聽說過，自然也就談不上理解了。

  在充滿未知的時候，人們會很害怕，但一旦知道了原理或本質，害怕這種情緒就會被無限削弱。艾米莉亞在得知真相後，感覺心裏麵懸著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下了，不用再像之前那樣提心吊膽。

  艾米莉亞無比慶幸他們擁有常歌這樣堪稱最強大腦的存在，現代的物理知識果然是不亞於修仙文明和魔法文明，如果沒有常歌，他們很有可能被這種詭異現象耗盡心神。

  “常歌小姐，您認為這一切都是深淵領主的把戲嗎？”白金表現出一名頂尖射手所應該具備的一切特質，盡管她也聽不懂常歌的理論，但她隻要做出冷靜的判斷就足夠了。

  “說實話，我不認為這是深淵領主他能夠玩轉的把戲。”

  常歌看著半空中仍未消散的三角形道：“這種涉及宇宙物理學的前沿知識，是人類用幾百乃至上千年對宇宙星辰的觀察和探索才得出了結論。所謂深淵領主說白了，就是一個在地底下對精神係魔法閉門造車然而偶爾襲擊路人的卑鄙家夥，他根本沒有那個條件和智力摸索出這樣高深的知識。”

  潘塔忍不住夾緊屁股更加警惕的掃視周圍的黑暗，常歌小姐的這番話可算是一腳把深淵領主的威名踩進了垃圾桶，要是被深淵領主聽到這番話，恐怕一個氣急敗環就要現身。

  好在想象中暴怒的深淵領主並沒有揮舞著他的大觸手從黑暗中嗷嗷叫的殺出來，潘塔這才鬆了一口氣。

  “深淵領主玩不轉這麽高深的把戲，但他千年如一日的生活在這裏，這些空間彎曲的現象他肯定早就發現了，雖然他沒那個本事參透其中奧秘，但一些粗淺的應用還是可以做到的，比如掐準某個實際切斷我哥和我們之間的聯係。”

  眾人點了點頭，常歌小姐這句話他們可算是能聽懂了。

  他們之前在山穀上麵，就在老板的安排下用神識秘密開過一個會。如果事情真如老板所言，那麽深淵領主自然不會是個傻子，肯定一眼能夠看出老板才是他們當中對他威脅最大的人，所以他用計讓老板和他們分開這事也就不足為奇。

  隻是他們有些不明白，深淵領主作為中土大陸上代表最能個體實力的存在之一，有必要和他們繞圈子嗎？直接上來動手不行嗎？還是說他因為某些不得以的原因才這麽做？

  艾米莉亞和常歌為以防萬一，儲物戒指裏儲存了赫伯特他們平時穿戴的防具和武器，兩人一股腦的全部傾瀉出來，赫伯特等人重新把自己武裝到牙齒。

  熟悉的陽炎戰刀一提，貼心的陽炎鎧甲一套，信心頓時爆棚，以致於赫伯特總是覺得燕杳他們在鍛造這些武器裝備的時候是不是往裏麵加了什麽不可言狀的東西，以至於他們穿上陽炎套裝就會感覺渾身熱血沸騰，期待砍人，或者被砍。

  常歌心裏有自己的猜測。

  極淵山穀無論怎麽去看，本質上都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山穀，無非因為深淵領主阿戈莫托才讓這座山穀凶名赫赫。但既然深淵領主無法駕馭引力波和空間曲率這種高深法則，但這些東西又是實質存在的，那究竟是什麽東西導致的？

  她不止一次想到那些所謂的以太原石，如果以太原石的真麵目是來自太空的高密度物質，那麽一切就可以解釋了。

  她內心既激動又不安。

  尋常人無法理解常昊肩負的重擔，他現在作為獸人王國瓦羅尼安荒原的唯一領主，他的敵人看似隻是更北邊一些的沙漠王國和人類帝國，似乎僅此而已。

  真的僅此而已嗎？

  常歌知道，她的哥哥常昊，最終要去麵對的，是正以25光速逼近地球的強大外星艦隊，是隻需要7小時就能覆滅人類社會的高級文明，是爺爺和甘道夫都打不過的超級存在。

  現代物理學普遍認為：科技文明的發展水平可以用其對能量的利用方式來衡量，而能夠以25光速進行星際移動的文明，已經可以被稱作恒星級文明了。這種層次的文明至少掌握了比現代人類還在苦苦追求的可控核聚變技術還要先進數倍的科學技術，才能讓他們得以穿梭在各個星球之間。

  常歌以前把這個想法說給過劍靈聽，想試圖從劍靈嘴裏挖出一些，有關那個會再幾年時間內抵達地球的外星文明究竟是怎樣存在的情報。

  結果她的確挖出了些情報，因為劍靈看著她的臉，搖了搖頭，他以這種方式告訴常歌：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她不止一次在深夜，看到常昊一個人坐在光明野大殿的穹頂上仰望星空，背影蕭索，他看到她，讓她坐在自己身邊，指著夜空笑的苦澀：“小時候看見的是滿天繁星，如今再看，卻已是舉目皆敵！”

  現實就是，每一顆閃耀奪目的星星背後，可能都隱藏著一個對地球虎視眈眈的高級文明，而他們翻手間就能將人類湮滅成灰，而人類作為一個連太陽係都出不去的低等文明，甚至沒有掙紮的資格。

  曾幾何時，無數人抬頭仰望璀璨而神秘的星空，每一顆星星的光都承載著他們的夢想。隻不過現在再看那些星光，才發現那點點星光，如今已經變成了利刃上閃過的凶光。

  常歌相信他哥終有一日會修煉到可以撕裂時空的境界，但她自己呢？艾米莉亞呢？光明野所有的追隨者們呢？

  從他們腳下這顆星球到地球有多少光年的距離？就算常昊修煉有成，他能憑一己之力撕裂時空讓這麽多人橫渡以光年計數的遙遠距離嗎？常昊就算再厲害，他能一個人對抗整支外星文明的艦隊嗎？

  很顯然，這不現實。

  她要做的，就是在這短短幾年時間裏，讓光明野的科技水平拔升到恒星級文明的地步，本來這也是不現實的。

  但在這顆科技水平異常落後的星球上，竟然意外發現了能引發空間曲率的物質，隻要她能進一步的研究這種物質，科幻小說中的曲速引擎將不再隻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概念。

  常歌站在炎界邊緣，她身前就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令人心悸的黑暗深處，不甘離去的怪物還在暗處伺機待發。

  “小艾，既然空間被彎曲了，那麽我們要做的，就是找出空間的翹曲點並通過，它的位置不一定是固定的，想要找到這些翹曲點，以我們目前的能力隻能用廣撒網的笨辦法。”常歌說。

  “你盡管說，我來做。”艾米莉亞眼神堅定。

  在常歌的指引下，艾米莉亞以體內魔力回路催動了魔杖上每一顆魔晶，濃鬱到幾乎可以直接用肉眼觀測的魔力波動像波浪一樣朝周圍跌宕起伏而去。

  常歌要用這種“笨辦法”去尋找空間翹曲點，隻要魔力波動掃過翹曲點，魔力波動不是會被吞噬就是會產生扭曲，隻要足夠細心的觀察，是能發現的，幸運的是常歌也有神識。

  他們就像黑色大海上的一片孤舟，冒著風雨摸黑前進。

  不知道是不是艾米莉亞的心境所致，魔杖頂部那顆炎龍之晶竟然首次主動回應了她的呼喚，澎湃的火元素滌蕩過黑暗，仿佛一座不滅的燈塔，照亮了通往空間翹曲點的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