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難以置信。”鄭筱楓不由得感歎道，“如果不是這麽多線索做佐證，我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長生真的存在。”

  董缺得相對還能接受一點，道：“我門之中也有類似的法術，但隻能做到延年益壽，即便如此這種法術也已經失傳了，連我師父都不會。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這麽想可能就好理解一點了。”

  三個人把剩下的一小部分壁畫看完，沒再發現什麽有價值的東西。鄭筱楓和程如雪還有些意猶未盡，董缺得卻道：“行了，不要再滿口壁畫了，我得趕快把陣法布完了。”

  兩個人點頭，畢竟這才是正事，千年之前發生過什麽事，就算再傳奇，和他們也不會有什麽關係了。

  幾十分鍾後，一切都布置完畢了，三個人檢查了一下武器裝備，便都鑽回到了“煉丹爐”裏。徐青雲還癱在那兒，一動不動，鄭筱楓本來想踹他一腳看看死活，可這時候他卻忽然打起了鼻鼾。

  “呼嚕——”

  “靠！”鄭筱楓和董缺得瞬間破口大罵了出來，敢情我們在這兒緊張得要死要活的，你倒還有閑心睡覺。程如雪也無語了，道：“我們是該誇他嗎？”

  鄭筱楓直接一巴掌打在徐青雲的肩膀上，後者停止了鼾聲，頓了一頓，他忽然露出了一個無比怨念的表情。

  “靠，四爺，你還不樂意了，你要不是四爺我連給你一刀的心都有了。”董缺得吐槽道。

  沒人再去理他了，大家心裏甚至生出這樣一個感覺：“活該你動都動不了。”

  三個人沉下心，進入了準備戰鬥的模式，星神的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到，但感覺起來應該不會有多久了。三個人站成了一個三角形，各自負責看著麵前的120度。

  這時鄭筱楓問：“你們殺過人嗎？”

  程如雪和董缺得都沉默了，過了一會兒董缺得才道：“你說呢？我可是大大的良民，難不成你殺過？”

  鄭筱楓道：“殺過，但不是故意的。”

  “啊？！”董缺得先是一驚，但隨即意識到他指的是當年交通肇事的案子，便道，“不好意思啊，我跟你道歉。”

  “沒事，是我自己提起來的。”現在的鄭筱楓明顯好說話一些了。

  程如雪開始擔心起來了，道：“一會兒打起來，我真怕我下不去手。”

  董缺得微微皺了皺眉，這也正是他的擔心。

  殺人終究不是誰都能做到的，第一次做這種事，任誰都會有無比巨大的心理障礙。

  鄭筱楓歎了口氣，他何嚐不也是這樣，他忽然意識到，如果自己真的走上了盜寶這條路，今後這樣的事情恐怕就會經常發生了。有一說一，他不想這樣，看來程如雪等人的勸阻真的是對的。

  但以後是以後，現在是現在，他們現在必須要活下去。

  鄭筱楓拍了拍兩個人的肩，就像徐青雲常做的動作那樣，安慰道：“別想太多，我聽說星神的人都是無惡不作，我們殺他們，不算是殺人。”

  程如雪和董缺得勉強點頭，他們現在也隻能用這個理由來說服自己了。程如雪不安，下意識地在做動作，手不知不覺中摸在了爐壁上，摸了摸，忽然覺得某個地方似乎有些參差不齊。

  程如雪低頭看了看，下麵很黑，看不大清，隻能隱約看到那裏好像有一些奇怪的紋路。

  “怎麽了？”鄭筱楓察覺到了異動，問。

  程如雪道：“你來看，這裏好像有字。”

  兩個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鄭筱楓蹲下身，用生命之火照亮，那裏的字稍微清晰了起來。

  很明顯，那不是這器物上本來就有的，像是劃痕，應該是被後來的其他人用硬物刻上去的。刻痕很淺，不是很清晰，但仔細辨認之下三個人還是驚訝地發現，這些居然是漢字。

  “有同胞來過這兒？”董缺得道。

  鄭筱楓把火更靠近了一些，道：“看看它到底寫了什麽？”

  程如雪一個字一個字去看，勉強認出了第一行字，道：“好像是說……這裏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看來要去下一站……吧啦吧啦。”

  “吧啦吧啦是哪？魔仙堡嗎？”董缺得問，程如雪一撇嘴道，“意思就是我看不清，此處省略N個字。”

  鄭筱楓用手蹭了蹭，發現上麵沾了一層灰，蹭掉之後又勉強能看出幾筆了，看來這些字已經是很久之前留下的了。“北……北什麽洋。”鄭筱楓道。

  “三個字，北冰洋？”程如雪推測。

  這時董缺得忽然看到這行字的下麵好像還有幾筆，便道：“你們看，這兒還有。”那兩個字已經非常模糊了，要不是他眼尖還真就注意不到。

  隻有兩個字，從寫的位置看有點像署名，這兩個字比上麵所有的字還要模糊，鄭筱楓蹭來蹭去也沒蹭出個所以然來。董缺得眼球都快貼到上麵了，才憑想象力讀出兩個字來，道：“好像是……王由？寫這些字的人叫王由？”

  鄭筱楓瞥了他一眼，道：“這王上邊還有個方框呢。”

  “那就是呈由，話說有姓呈的人嗎？”

  程如雪表情微妙，鄭筱楓琢磨了半天，忽然心一緊，道：“難道是……程笛？！”

  三個人全都驚了，程如雪更是說不出話來，說實話，就連她自己都沒敢往這方麵想，但是，呈由，程笛，這兩者之間實在是太像了。

  “靠，不會這麽巧吧？你爸也來過這兒？”董缺得道。

  三個人更加仔細地去看，可那個禾字旁和竹字頭是真的看不出來，鄭筱楓靈機一動，問董缺得：“你朱砂還有嗎？”

  董缺得道：“剛才畫陣圖都用完了啊，不過毛筆上還剩點。”

  “夠了。”鄭筱楓說，“拿來。”

  董缺得便把毛筆翻出來，遞了過去，鄭筱楓往那兩個字上邊輕輕一刷，又用衣服一角印了一下，取下來之後一看果然，衣服上真的半清不楚地印出了“程笛”兩個紅色的字。

  “真是他？！”董缺得大驚道，三個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誰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爸……”程如雪喃喃道，而這一次，她的語氣中更多的是訝異，是難以置信。

  “靠，老鄭，你老丈人到底在幹嘛啊，怎麽我們到哪兒他就到哪兒，是不是他太愛護自己女兒女婿了，回回來給你們事先踩點啊？”董缺得很是認真地問道。

  鄭筱楓眉頭緊鎖，道：“你問我，我問誰？”

  董缺得就又看向程如雪，道：“妹子，這事兒你得說兩句啊。”

  程如雪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啊……我爸是一個考古專家，有可能他也來這兒考察過？”

  “應該沒這麽簡單。”鄭筱楓說，“這上麵寫的很明白，你爸爸應該也是在探尋某件事情的真相。”

  “真相……”程如雪說著，再度陷入了沉默。

  這時董缺得說：“我忽然有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鄭筱楓看不慣他這副不痛快的樣子，道：“有話就快說。”

  董缺得咬了咬牙，就隻好道：“你們說，程叔叔他會不會也和古書的事有關係？”

  兩個人愕然，鄭筱楓問：“為什麽這麽講？”

  董缺得解釋：“你想啊，鄱茲古國，叔叔去過，這兒，叔叔也來過，偏偏這兩個地方古書上都有記載，會不會他也知道古書的內容？”

  “這——”鄭筱楓和程如雪異口同聲道，程如雪不停地搖頭，說：“不會吧不會吧，如果連我爸都和這些事情有聯係，我真不敢想象這一切背後的真相究竟會複雜到什麽程度了。”

  然而這時候鄭筱楓的大腦忽然卻有一道電流閃過，他道：“搞不好還真是這樣。”

  程如雪懷著滿滿的驚訝和不解看向他，董缺得也不知道他為什麽忽然讚同了自己的觀點。他就道：“這上麵寫，他下一站的目的地是北冰洋，我很清楚地記得，那本古書上所記載的古遺跡裏，的確也有一個就在北極圈！”

  “臥槽——”董缺得直接罵了出來，“連上了，都連上了。”

  鄭筱楓和程如雪互相看著，誰也不知道該如何描繪自己現在與對方極為相近的心情。

  “沒想到我們之間的聯係比我們想象中開始得還要早。”程如雪感歎道。

  鄭筱楓也不由得唏噓：“看來我們現在有了相同的目標，有了一個需要共同去探尋的真相。”

  “共同探尋？”程如雪忍不住多問了一句。鄭筱楓點頭：“是啊，如果能活著離開這裏，你難道不想親自去北冰洋看一看嗎？或許能夠得到更多有關你父親的信息。”

  “可是……我們不是說好了，要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嗎？這樣會不會耽誤你……”

  “當然不會，既然做好了決定，就不用在意這一時半刻了。我知道，這對你很重要，這一次，該換我陪著你了。”

  兩個人相視良久，不約而同地笑了，有了這句話，程如雪知道，鄭筱楓回來了，徹徹底底、完完整整地回來了。程如雪主動撲到了鄭筱楓的懷裏，兩個人緊緊相擁在了一起，久久沒有分開。

  董缺得尷尬地背過了身子，忍不住撓了撓頭。

  ……

  “這世界上總是不斷地有故事在發生，許多故事的淵源或許從很久很久以前就開始了。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總是奇妙且悄然，究竟是每一次的相遇都是久別重逢，還是說每一次的重逢都是新的相遇。海水遼闊，星河無形，這世界那麽大，相遇的會是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