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在這裏？”

  蘇奈腿都是軟的，走路慢吞吞的，不扶著的話可能都要左右晃。

  男人停了下來，彎腰將她攔腰抱起來。

  她的臉蛋紅撲撲的，鼻尖兒也是紅的，眼睛周圍一圈同樣是紅的，眼眶中有著淡淡的氤氳在閃爍，看著可憐又可愛。

  夢裏的她，從沒有這種狀態過。

  在他麵前，亦或是在外人麵前，蘇奈永遠都是強大到無懈可擊的，任何人麵對她，都要放低姿態，小心翼翼的做事。

  她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王，等著所有人來對她俯首稱臣。

  那時候，看著她光芒萬丈，霍錦言就特別遺憾，遺憾她爬上巔峰之前，他沒有陪著她，沒有在身邊照顧她。

  他想，一個女人能做到那樣的地位，一路有多艱難，可想而知。

  而如今，老天爺滿足了他在夢裏許的願望。

  這一年，她初來乍到，還不曾功成名就，還不曾……站在巔峰俯視世界。

  他早早地就來了。

  剛剛好，一切都剛剛好。

  ……

  車上。

  霍錦言把她送到後座，係好安全帶，然後用手指指著她，“不許亂動，要乖。”

  女人噘著嘴，眉頭擰著，“喔。”

  孫特助也跟著上了車。

  先送孫特助回家，離得也不遠，十幾分鍾就到了。

  “霍律師您慢點開，蘇總，再見。”孫特助一一告辭。

  等車子再次發動後，蘇奈一下子撲到前麵的座椅邊，扒著座椅歪頭看著開車的男人。

  “你怎麽在那裏？”

  “我是你的秘書，在那裏不正常麽？”

  蘇奈雖然醉了，可思維還是正常的，就是反應會變慢一些，“可你今天沒有跟我去。”

  他沒有再回答。

  她當然不知道，他在餐廳一樓等了他們六個多小時。

  時不時的上去看一眼，確保沒有什麽危險後，又下來繼續等。

  直到估摸著應該差不多了，他就去了包廂門口。

  門拉開的那一瞬間，便聽見那個錢總邀請的話語。

  真是個該死的胖子。

  “你擔心我啊？”蘇奈勾了勾他的耳垂。

  “別鬧。”

  霍錦言躲了下，可語氣不是埋怨，而是哄著，“我開車呢，你坐好。”

  “你幹嘛不讓我坐副駕駛啊？”蘇奈有點鬧騰了。

  大抵是真的醉了。

  霍錦言耐著性子解釋，“副駕駛不安全。”

  等紅燈時，他扭了下身子，回手摸了摸女人的腦門。

  都是汗。

  可已經立秋了，S市的夏季短，冬季長，這個月份到了晚上也是挺涼的，他也就沒有開車窗。

  “有什麽不安全的。”蘇奈不滿的嘟囔。

  沒有在商場摸爬滾打的蘇奈，還是擁有著天真的，比如此時此刻。

  想起當初她坐在副駕駛替自己擋的那一下，霍錦言現在想起來都記憶猶新的疼。

  以至於剩下的路程，他開的格外認真。

  回到他們的小巷子。

  霍錦言背著她，晚風有點涼快，沒白天那麽燥熱了。

  她舒服的吐出一口氣，醉的眼皮都快睜不開了。

  用她的鑰匙把門鎖打開，背著她進去。

  放下她以後，霍錦言說：“先別睡。”

  說著，他就出去了。

  不一會兒，等霍錦言再回來時，就看見蘇奈乖乖巧巧，像個小學生似的坐在床邊，雙眼迷離恍惚的盯著他在看。

  “給你擦擦臉再睡。”

  霍錦言輕輕地給她擦臉。

  她也沒躲，任由他給擦，“塗卸妝的洗麵奶了嗎？”

  “沒……”

  等他把毛巾拿來，就看見蘇奈的眼圈都是黑的，睫毛膏被蹭花了。

  霍錦言：“……”

  忘了。

  “要不……我給你打盆水洗洗？”

  她像個小花貓似的。

  蘇奈擰眉，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我變醜了？”

  說著，她竟站了起來，穩如老狗的跑了出去，一點也不腿軟了。

  不出五秒鍾，一聲怒吼驚了夜深後歇息的飛鳥。

  “霍錦言！！”

  ……

  等洗完臉，蘇奈清清爽爽的回屋，把關了一天的德牧放了出來。

  她轉身去找睡衣。

  卻忽然在牆上看見了男人的影子，她回過頭。

  屋裏的燈光有些昏光，看起來暖暖的。

  四目相對時，她的下巴對著床揚了揚，“在這睡？”

  霍錦言倒是沒想這個，而是在想她萬一半夜吐了怎麽辦。

  畢竟在夢裏，他們睡了十幾年，說新鮮感吧，多多少少也沒了些。

  可到底是男人，一旦遇到了，也還是很激情的。

  想起白天她能說出成何體統這個成語，想來現實中的蘇奈，可能跟夢裏的不太一樣，思想或許是傾向於保守的那一類。

  他不能再同日而語了。

  如此，霍錦言搖了搖頭，“有傷風化。”

  蘇奈眉梢一挑，忽而笑了，“誰的風化？你的？”

  男人彎下腰把毛巾拿起來，不鹹不淡道：“我巴不得你來傷我的風華。”

  “我來啊，我可以。”

  說著，蘇奈奔著他走了過去，將人忽然一拉，兩人順勢倒在了床上。

  燈，也被她同一時間暗滅。

  ……

  黑暗中。

  德牧沒敢亂跑，乖乖的鑽出門，去找廁所了。

  她的吻有點稀碎。

  好像不太熟。

  霍錦言受不了這樣熱情的蘇奈。

  當他反客為主的時候，他捏住了蘇奈的鼻子，逼迫她因為窒息清醒些。

  “認識我麽？”他問。

  蘇奈擰眉，“你也喝醉了？”

  他又問：“認識我嗎？”

  “認識。”

  “我叫什麽？”

  “霍錦言。”

  “我是誰？”

  “我男朋……”

  蘇奈的回答還沒說完，她的唇就被堵住了。

  火花好像在一瞬間就崩裂了。

  他都快要忘記二十幾歲的蘇奈，是什麽味道了。

  也是在這一瞬間，他又想起了當年那個風風火火的女人。

  當他們再也沒有距離阻擋的那一刻，他道——

  “蘇奈，你嫁給我吧……”

  她腦袋昏昏沉沉，思想朦朧模糊，身體疼痛難忍，可還是配合的點了點頭。

  她想，她是願意的。

  雖然在一起不久，可她總有種，他們在一起很久了的感覺。

  似乎結婚，也不過是應該做的事情，並不是終點和結局。

  ☆

  夏季在兩人的忙碌中悄然離去，秋風帶著寒冷悄無聲息的襲來。

  忙碌了差不多兩個月的蘇奈，終於下了飛機，腿快斷了，腰也快折了。

  她站在出站口的欄杆前，躲避開周圍的人山人海，將手機開機，撥通了霍錦言的號碼。

  死男人，不是說好的來接機的？

  目光掃了掃，發現每個人都拿著玫瑰花。

  今天是情人節？

  當電話被接通以後，蘇奈悶悶的埋怨：“你怎麽沒有來接我？知不知道我除了是你女朋友以外，我還是你的老板！”

  “乖乖，你回頭。”

  男人帶笑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

  蘇奈皺著眉頭扭頭看。

  刹那間，她的目光就頓住了。

  整個機場出口大廳裏的燈光，居然瞬間變成了暖黃色。

  原本那些在等待接機的人群，忽然退散成兩排，人手一捧紅玫瑰站在一起，頓時形成了一片片的花海。

  與此同時，一首極其好聽的《好想好想》小提琴曲，緩緩的響在整個航班樓中。

  路過的下飛機的人好像都不著急了，看著這別具一格的求婚。

  而那個俊郎深沉的男人，正穿著她記憶中的那身挺拔精致的軍裝，從人群的盡頭出現。

  然後朝著她，一步步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