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昏迷了三年，三年前弟弟退下戰場，就有些應激反應，出了事後便一直昏迷著。

  等心理醫生火急火燎的趕過來，霍清絕有點愁容：“他可能心理真存在點問題。”

  心理醫生也是S市的，問道：“什麽情況？”

  “他問我認不認識一個叫蘇奈的女人，說是尚江國際的老板，江辭的姐姐。”

  霍清絕捏了捏眉心，無聲歎氣：“江辭是獨生子，哪裏有姐姐啊。”

  “我去跟他聊一聊，”心理醫生說完便推門而入。

  霍清絕不敢去聽他們的對話，他也接受不了弟弟可能成為精神病人的事實。

  他昏迷的這幾年，他不停地跟他說話，呼喚他醒過來。

  直到最近大半年來，他才有了一些輕微的反應，偶爾手指會動，偶爾睫毛會動一下。

  病房裏。

  醫生不停地進進出出，在給剛蘇醒的男人做身體檢查。

  身體很健康，沒有任何的問題。

  而心理醫生卻在裏麵待到了傍晚。

  霍清絕一直等在走廊裏，直到心理醫生出來，他才抬頭。

  “霍總。”

  康肖文推了推自己的眼鏡，“咱倆找個地方聊聊？”

  “嗯。”

  醫院附近一家的咖啡廳。

  霍清絕傾聽著康肖文敘述霍錦言說的那些事。

  他說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他的老婆叫蘇奈，並且還有一雙兒女。

  他說他是做律師的，童謙和童然最後結婚了。

  還說了一些人名，康肖文隻憑借著僅有的記憶力，記住了幾個名字。

  “有個叫喬書林的，汪耀光，還有個叫孫才。”

  霍清絕穿著一襲筆挺的西裝，坐在那時，一表人才，氣度翩翩，微微靠著座椅扶手，眉頭微擰。

  “孫才我知道，尚江國際的首席秘書，喬書林是尚江國際分公司的副總，汪耀光是咱們公司法律係新來的員工，童謙介紹過來的。”

  都對得上。

  可……

  蘇奈是誰？

  記憶中，根本沒這個人。

  “這很可能是他自己幻想出來的，我有跟您弟弟的戰友季長遠聊過關於您弟弟在部隊時的狀況，他退伍就是因為心理出現了問題，有精神分裂的嫌疑，他昏迷的這段時間，也許是沉浸在了他自己幻想出來的世界裏。”

  “那個叫蘇奈的女人，也可能是您弟弟幻想出來的。”康肖文這樣解釋。

  也就是說，那個叫蘇奈的人，或許壓根不存在。

  “我知道了。”霍清絕眉宇間染著幾分疲態。

  ☆

  醫院，住院部。

  霍清絕請了護工過去，所以不擔心弟弟有什麽事，他需要趕緊忙完公司的事，然後去照看弟弟。

  病房裏，霍錦言陷入了一陣惶恐中。

  蘇奈到底在哪？

  “您好，二少爺。”

  聽到聲音，霍錦言扭回頭，沉冷的眉眼盯著他死死的看。

  那位護工被男人那副目光嚇到了，抓著手套戰戰兢兢的站在那。

  霍錦言兩步走到他麵前，微微彎下腰抓住對方的肩膀，“肖騫安？”

  肖騫安錯愕抬頭，他眨眨眼，“二……二少爺……”

  二少爺怎麽知道他的名字？

  “你是肖騫安！”霍錦言肯定的語氣，他的眼神有些慌亂。

  “我是……”

  霍錦言立馬笑了，“蘇奈呢？蘇奈在哪？”

  肖騫安頓時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蘇奈？”

  看著他那副神情，霍錦言的心愈發的慌，“你怎麽可能不認識她，她是你老板！”

  肖騫安幹巴巴的回答：“我老板是您哥哥啊。”

  男人忽然往後退了一步，盯著他的眼神越來越沉。

  “出去。”

  冰冷的嗓音嚇得肖騫安不敢多留，保命要緊。

  當病房裏隻剩下他一個人時，霍錦言忽然捧著腦袋蹲了下去。

  為什麽每個人都不記得她？

  不可能……

  她怎麽可能不存在呢？

  ……

  霍清絕早上剛醒準備來醫院，就接到了醫院主任的電話：“霍總，您弟弟有點不太對勁啊，他逢人就問認不認識一個叫蘇奈的女人，您快來看看啊。”

  父母一大早也做好了飯準備一起去醫院。

  曲芳華的頭發是烏黑烏黑的，穿著光鮮亮麗的裙子，高貴又優雅，她滿臉笑意：“錦言終於醒了，咱們快點去醫院！”

  霍清絕一言不發的駕著車帶著二老趕往醫院。

  剛到住院三樓電梯那裏，迎麵碰上了堵在電梯門口的男人。

  他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整個人看著都提不起來什麽精神。

  當曲芳華出現在他麵前時，霍錦言才有了一點點的反應。

  他靜靜地望著麵前的中年婦女。

  許久許久，眼淚終於在眼眶裏盤旋著。

  沒有什麽比已經逝去的親人還能站在你麵前，還要讓人激動的事了。

  本以為母親已經死了……

  他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曲芳華的臉，“媽。”

  曲芳華欣喜的笑了，“哎！媽媽在呢。”

  “媽。”霍錦言一遍遍的喊著，“你還在啊……”

  他再次扭頭看向父親霍問生的腿，又看了眼站在附近的大哥。

  真好，他們都還是健康的。

  這個夢……

  可蘇奈呢？

  “媽，蘇奈呢？”霍錦言又像是失心瘋一樣的追問。

  曲芳華納悶，“蘇奈是誰啊？”

  “我老婆！”霍錦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老婆啊！你兒媳婦！”

  “哦。”

  曲芳華沒什麽太驚訝的表情，“你老婆啊，你都給媽媽找到兒媳婦了？那感情好，你快吃點飯，吃完了，媽陪你一起去找，好不好？”

  隻要兒子還能好好的站在這，即便傻了又能怎麽樣呢？

  霍錦言震驚又驚喜，“真的？你記得她啊？”

  “當然。”曲芳華點點頭。

  哄著他進了病房，曲芳華抽空跟霍清絕道：“清絕，你派人去找找有沒有這麽個姑娘，要是沒有你就雇幾個人假扮一下。”

  霍清絕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

  可看著霍錦言如今的樣子，他又不忍心。

  等吩咐完以後，他回到病房，拿過飯盒坐到霍錦言麵前，他淺笑道：“好好吃飯，吃完了，大哥給你辦出院，然後陪你去找蘇奈，可能她在哪忙呢吧，咱倆去找找。”

  霍錦言眉頭擰著，目光認真，“大哥，你會不會以為是我精神出問題了？”

  麵前的霍清絕做無奈一笑，遞給他一張紙，“胡說八道，你一直都是大哥最引以為傲的弟弟，別瞎想。”

  看著大哥的一舉一動，霍錦言忽然分不清到底哪個才是夢。

  如果不是夢，那為什麽他們都不記得蘇奈？

  如果是夢，他又為什麽會覺得有蘇奈這麽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