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喬唯一正要不服氣地還嘴，厲夜廷忽然鬆開捂住她雙眼的手掌。

  喬唯一被捂著眼睛有一會兒了，一時之間有些不太能適應強烈的日光，將眼睛眯了幾秒，才勉強看清楚了麵前的情況。

  看清的下一秒，怔住了。

  她沉默了幾秒，又怔怔扭頭望向厲夜廷。

  “喜歡這個禮物嗎？”厲夜廷垂眸，溫柔地看著她，輕聲問。

  喬唯一其實早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但是她仍舊想好好的，跟厲夜廷訂完婚之後再談其他的，經曆了昨天的生離死別，喬唯一非常明白自己心裏要的到底是什麽。

  她沒想到，安桐還活著。

  她沒作聲，轉眸又怔怔望向麵前距離她幾步遠處，坐在輪椅上的安桐。

  “去吧。”厲夜廷輕輕推了她一下。

  喬唯一抿了抿嘴角，無言地上下仔細打量了一圈安桐。

  她老了，不再是喬唯一記憶中那麽光鮮亮麗的樣子，她有白頭發了，而且麵容看起來很憔悴，表情動作看起來也不是那麽的靈活。

  不過四年沒見，安桐竟然已經變成了這樣。

  喬唯一默不作聲和安桐對視了會兒，看著安桐眼底泛起的淚花，緩步，朝她走了過去。

  她很想問安桐，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自私，為什麽要這麽對她？為什麽在安寧一歲都不滿的時候就拋棄了安寧，丟在顧家大門口？

  她有太多想要質問安桐的問題。

  然而，在看清楚安桐囚衣上別著的號碼牌的時候，到嘴邊的話，卻又全部都哽住了。

  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根本不用問。

  她輕輕歎了口氣，走到安桐麵前，蹲了下去，伸手摟住了安桐。

  正如她對歲歲所說的，人做錯了事情，一定會受到法律的懲罰。這是安桐欠了厲家的，誰都無權要求厲家寬恕安桐。

  即便安桐不坐牢，厲衡的死，也足夠讓她良心備受煎熬了。

  她長久地抱著安桐，沒有說話。

  半晌，她察覺到安桐抬起了僵硬的手，不那麽溫柔地摸過了她的頭發。

  “安寧……她好嗎？”安桐的聲音也是糊裏糊塗的，咬字都不夠清楚。

  “她很好。”喬唯一頓了幾秒，才輕聲回道，“隻是偶爾會問我，為什麽媽媽不要她。”

  安桐沒有說話了。

  喬唯一感覺到自己的衣領處，濕了一小片。

  她知道安桐後悔了，但是後悔也沒用。

  “你要去看看安寧嗎？”喬唯一鬆開了安桐，輕輕吸了下鼻子，抬頭問她。

  安桐滿是眼淚的眼睛裏隻有後悔以及自責，看著她，好半天才艱難地一個字一個字地發音：“我的假釋，隻有兩天，還有十幾個小時就結束了。就不看她了。”

  “安寧不會喜歡這樣的媽媽。”

  “我能看到你和夜廷在一起的樣子，就好了。”

  她過來，是為了親口告訴喬唯一，不要因為她而耽誤了自己，厲夜廷很好，不要讓上一輩人的恩怨，影響了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

  “也好。”喬唯一抬手抹掉自己臉上的眼淚，“等你出獄了，再回家去看她。”

  “不要告訴她，好嗎？”安桐有些卑微地，請求喬唯一。

  “你就說，媽媽這些年在想辦法還厲家的債，沒有還清之前，沒臉回來見你們。”

  喬唯一抿著嘴角看著安桐，她感覺得到，安桐是真心悔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