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鍾後。

  喬唯一看著醫院的人過來，用白布蓋在了喬伊人身上。

  喬伊人已經在幾分鍾前徹底沒了呼吸，死之前，雙眼還直直地盯著她的方向，眼底裏帶著濃重的怨毒。

  喬唯一手心有些發涼。

  雖然喬伊人和她沒有血緣關係，但終究以前在同一屋簷下生活過，不是什麽不相幹的陌生人。

  她就這麽死了，好像是在做夢一樣，在她麵前停止了呼吸。

  一切的恨和怨都戛然而止。

  警局的二把手聞訊趕來，看了會兒審訊室裏的監控。

  厲夜廷他們進去之前，喬伊人自己要求關掉監控的聲音，所以誰也不知道她自殺之前一分鍾，厲夜廷到底和她說過什麽。

  監控上能給出的隻有一個信息：在厲夜廷離開審訊室之後，喬伊人爬到了桌旁，拾起掉落在地的圓珠筆，坐起來倚著桌子，瘋狂地朝自己的喉嚨連著捅了將近十下。

  “我猜，她不想坐牢。”厲夜廷給出的回答隻有一句，“所以寧願自殺。”

  監控上顯示的就是喬伊人自殺，而不是厲夜廷他殺，證據確鑿。但是警方不得不對陸哲做出了失職的判定，畢竟這是一條人命。

  半小時後，厲夜廷便從審訊室裏走了出來。

  喬唯一坐在對麵椅子上，靜靜看著他走到了自己麵前。

  “回家吧。”厲夜廷俯身，拿起一旁座椅上的保溫桶，朝喬唯一平靜道。

  喬唯一看著他，兩人一起往外走了幾步，喬唯一在他身後忽然問：“大哥怎麽辦？他們會給他什麽處置？”

  “嚴重一點兒的話，留職查看。”厲夜廷淡淡回道。

  喬唯一不太明白，在警局這個地方，留職查看是多大的處分，想了下，又問他：“那小曹呢？”

  “扣除年底團隊獎金。”厲夜廷說著，停在了原地。

  喬唯一又朝他看了眼，輕聲問：“大哥怎麽辦？”

  “不影響他的工作。”厲夜廷調整了下呼吸，朝她認真回道，“他是局裏一把手，沒有犯大錯，不會影響什麽。”

  喬唯一覺得厲夜廷是把事情簡單化了。

  他是欺負她不懂。

  “夜廷……”喬唯一忍不住微微皺眉。

  “不要再說了。我會替他處理好上麵的關係。”厲夜廷轉身替她扣上了大衣的扣子，隨後，牽住她一隻冰涼的小手徑直往外走。

  是他逼了喬伊人自殺，和陸哲沒有半分錢關係，他自然會幫陸哲處理好後續的事情，不會讓陸哲以後的仕途受到影響。

  但是喬唯一向著陸哲的態度，讓他有點兒心裏不太舒服。

  喬唯一沒再說話，上了車，兩人也是半天都沒說一句話。

  “我之前不知道他喜歡我。”好半天，喬唯一才開口說了第一句話，打破了車裏的安靜。

  “所以？”厲夜廷淡淡反問道。

  “所以我更加不想我們兩人欠了他的。”喬唯一看著他，輕聲回道。

  她不相信，喬伊人的自殺和厲夜廷沒有關係，一定是他用什麽話刺激到了喬伊人，讓喬伊人在絕望之下不得不自殺。

  不管厲夜廷到底說了什麽，這件事的後果都不應該是陸哲來承擔。

  厲夜廷垂眸看著她，光線明暗交錯之中，他眼底的情緒似乎也在變化。

  “小傻子。”半晌，他輕輕笑了聲，伸手將她摟入自己懷裏，“一切都有我。你隻要知道，下半輩子，再也不會有人來無休止地糾纏你，恭喜你，你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