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夜廷對喬唯一的感情是不容置疑的，喬唯一對他，卻要打個問號。

  因為她從來沒有主動對他說出“喜歡”這兩個字眼，更不用說是愛。從來沒有過。

  他定定盯著她，眼睛一眨不眨盯著。

  “喬唯一。”他忽然朝她開口輕聲道：“我現在很想知道一件事，你能給我答案嗎？”

  喬唯一隻是默不作聲和他對視著。

  他頓了幾秒，繼續輕聲問她道：“你愛過我嗎？”

  “這麽多年以來，從你六歲到如今你二十三歲，我們認識十七年了。哪怕是對我一點點的愛，你有過嗎？”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如此卑微地問一個女人，有沒有愛過他。

  似乎一直以來，都是他在等，他在追，他在挽回，他在強迫，他說愛她，他寵她，她但凡是給了一丁點的回應，他便欣喜若狂。

  但是現在他忽然懷疑，她給的那一丁點回應，是真的嗎？還是他自己在單方麵的幻想。

  喬唯一看到了他眼底的受傷和絕望。

  良久，卻隻是微微笑著問他：“厲夜廷，你騙過我嗎？”

  厲夜廷自然騙過喬唯一，但隻有幾次而已。

  比如他曾經對喬唯一說：“你給我滾出去，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

  然而說出這句狠話的下一秒，他便後悔了。

  比如她十五歲那年，他去國外進修，離開前告訴她是學校的安排，實際上隻是為了逃避自己對她的感情，想給自己幾年時間想清楚，對她到底是不是男女之情。

  倘若這樣的謊言是騙她，那厲夜廷承認，他是騙過她。

  除此之外，他沒有對她撒過謊。

  喬唯一給了厲夜廷幾秒時間，他沒有開口說話，那答案便顯而易見，他這是默認了。

  既然厲夜廷一直在她和蘇如煙之間搖擺不定，那她今天就幫他選擇，做下決定，也省得三人以後繼續糾纏不清。

  短暫的沉默之後，喬唯一沒等厲夜廷開口，朝他輕聲道：“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答案，我確實沒有愛過你。”

  “我之前答應了你的求婚，隻是因為假如我不同意的話，你會繼續無休止地傷害我身邊的人，我是為了保護他們不受到你的傷害。”

  喬唯一平靜而又短暫的幾句話，讓厲夜廷身形微微晃了下。

  他和麵無表情的喬唯一又對視了會兒，半晌，一言不發地伸手，替她又蓋上了被子。

  做完這一切，他起身，轉身朝病房外走去。

  他明白了，是他自作自受，作繭自縛。

  他反手輕輕帶上了房門，安靜地站在醫院走廊上，站在病房門前，微微低著頭。

  無憂在樓下替喬唯一拿了新藥上來，走到門口，正好看見這一幕。

  “二爺，怎麽了？”他不解地看了眼厲夜廷，上前輕聲問道。

  厲夜廷卻推開了無憂朝他伸來的手，一言不發朝電梯的方向緩步走去。

  無憂有些擔心，站在原地盯著厲夜廷的背影看了幾眼，猶豫了下，還是幾步追了上去。

  他走到厲夜廷跟前，替厲夜廷按了電梯下樓的按鍵，還沒來得及問厲夜廷什麽，便看到厲夜廷眼底的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