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唯一聽著傅遠山這話的意思，倒是在說，她和厲夜廷鬧得再厲害，也不該拿孩子發脾氣。

  她心裏雖然有些微的委屈，頓了頓，還是輕聲回道：“好，我知道了。”

  車子停在帝凰門口的時候，歲歲正一個人坐在客廳裏玩兒樂高。

  喬唯一站在階梯處，靜靜盯著歲歲看了好一會兒。

  他和蘇如煙沒有一點兒像的地方，無論是長相還是脾氣，相反的，他很有耐心，很懂得遷就人，很懂事很溫柔，除了有點兒固執，這點跟厲夜廷很像。

  撇去他的親生母親不談，歲歲是個非常好的孩子，厲夜廷將他教導得很好。

  歲歲察覺到有人在門外盯著自己，抬頭朝外看了眼，恰好跟喬唯一對上了視線。

  他眼裏隨即閃過一絲狂喜，又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為是自己思母成疾出現了幻覺。

  確定門口站著的人就是喬唯一，不是他在做夢，隨即從地上一咕嚕爬了起來，褲子都來不及扯好就朝喬唯一奔來。

  喬唯一看著他激動的樣子，又是忍不住暗暗歎了口氣。

  歲歲跑到喬唯一跟前，忽然想到喬唯一剛做完手術，厲夜廷叮囑過他，不許讓喬唯一抱，又硬生生刹住了車，隻是抱住了喬唯一一條大腿，仰著頭眼巴巴瞅著喬唯一，問她：“媽咪來接歲歲回去嗎？”

  說話的時候，眼底亮晶晶的，就像是有星星。

  喬唯一低下頭，摸了下他的小腦袋，柔聲回道：“嗯，接歲歲回去。”

  “歲歲……歲歲去收拾衣服！”歲歲激動到說話控製不住地結巴。

  厲夜廷給他講過一個故事，越王勾踐臥薪嚐膽的故事，歲歲覺得自己此刻就是勾踐附身了！

  隻要喬唯一不生氣了就好，不因為厲夜廷遷怒他就好！

  喬唯一見他轉身往樓上跑，剛爬了兩級樓梯，就摔了個狗吃屎跌下來，隨即上前將他抱了起來。

  “沒事！歲歲沒事！”歲歲毫不在意地抹了下自己嘴上的灰，輕輕推開了喬唯一，道：“不用媽咪抱！粑粑說歲歲也是男子漢，歲歲和粑粑一樣，等長大了也會保護媽咪的！”

  喬唯一看著他腫起來的小嘴，看著他嘚吧嘚吧地說著，禁不住啞然失笑。

  她轉身去找來了藥箱，拿了萬能膏上樓去給歲歲擦，一上樓就見歲歲撅著個小屁股，往他黑色的小行李箱裏拚命塞著衣服，就怕晚一分鍾喬唯一就會後悔，不帶他走的樣子。

  喬唯一站在樓梯上盯著他看了會兒，沒有打擾他。

  樓上，陳媽從陽光房裏收拾完花草出來，見喬唯一過來了，愣了幾秒。

  半晌，才訥訥叫了她一聲：“少奶奶。”

  喬唯一沒說什麽，上樓去，幫陳媽抱了一小盆蘭花，道：“我幫您。”

  “不用的！就這幾盆，收拾完了就好！”陳媽連連擺手回道：“現在哪兒能讓你幹這種重活！”

  說罷，又從喬唯一手裏搶回了花盆。

  喬唯一搶不過她，隻能作罷，收回手往後退了幾步。

  就在這時，她眼角餘光忽然瞥見正對樓梯的那間閣樓裏，有什麽東西，晃了下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