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歲歲，聽他叫著自己媽咪，喬唯一腦海裏隨即閃過之前死在她肚子裏的不念，還有連人形都沒成的這個孩子。

  她知道，自己不應該將怨恨發泄到一個三四歲的孩子頭上。

  但是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爺要這麽懲罰她。

  她垂眸盯著歲歲，沒作聲，隻是默不作聲收回了摟著歲歲的手。

  歲歲仰著頭看著喬唯一，莫名覺得喬唯一今天看他的眼神有點兒不一樣，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的眼神，就像是不認識他了。

  他被喬唯一看著心裏有點兒害怕，半晌，輕輕伸了一隻小手過去，輕輕摸向喬唯一肚子的位置，“媽咪……”

  他想問問喬唯一，痛不痛，肚子還難不難受。

  還未觸碰到喬唯一，喬唯一忽然輕推開了他的手，道：“出去吧，我想休息。”

  推他的力道雖然不大，歲歲卻怔住了，他坐在地上看著喬唯一，黑葡萄似的一雙濕漉漉的眼，漸漸氤氳了一層霧氣。

  他不明白為什麽喬唯一今天對他這麽冷漠，很討厭他的樣子。

  喬唯一從來都沒推過他，更別說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

  “媽咪。”他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叫了喬唯一一聲，帶著討好和祈求。

  他不想出去，喬唯一很痛，他想陪喬唯一一會兒，想給她揉揉肚子。或許喬唯一心情好一些，身體就能好得快些了。

  喬唯一卻轉眸望向了窗外，就像身邊的歲歲不存在似的。

  門外，厲夜廷發現歲歲不見了，正在找他，正好經過喬唯一門前，聽到裏麵傳來歲歲的聲音。

  他隨即在門前停住，沉默了幾秒，輕輕擰開了門。

  歲歲小小的身影站在床沿邊，正欲哭無淚地看著喬唯一。

  喬唯一聽見開門的動靜，麵色淡淡朝厲夜廷這兒看了過來。

  “帶他出去吧。”兩人對視了眼，喬唯一不冷不淡道。

  說罷，將手裏的保溫杯放回到床頭櫃上，又躺了下去。

  “媽咪……”歲歲不知道喬唯一是怎麽了，眼巴巴看著她，眼淚掉了下來。

  他心裏好難受，哪怕喬唯一罵他，也比不理他來得好。

  身後，厲夜廷將他抱了起來，擦掉了他臉頰上掛著的眼淚，輕聲道：“奶奶過來了，還帶了歲歲最喜歡吃的小魚餅，先下去跟奶奶玩一會兒，乖。”

  歲歲仍舊固執地看著喬唯一，抽抽搭搭地回：“不要吃小魚餅，就要媽咪。”

  不要說小魚餅，就算現在他們把所有他想要的想吃的想玩的都放到他的麵前，他也不要。

  他隻想陪著喬唯一，他就要喬唯一一個。

  厲夜廷知道歲歲在想什麽，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兒子，但是歲歲現在的討好，隻會讓喬唯一心裏更難受。

  她顯然不想看見歲歲。

  他抱著歲歲，徑直轉身走到門口，將歲歲遞到了無憂懷裏，低聲道：“帶他下去吧。”

  “不要！！！”無憂接過歲歲的一瞬間，歲歲忽然撕心裂肺地哭叫起來，在無憂懷裏拚命掙紮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