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夜廷的動作微僵了下，沒作聲。

  喬唯一從被子裏伸了手，徑直將毛巾丟進一旁垃圾桶。

  她再可憐，也不需要厲夜廷來同情。

  “唯一……”厲夜廷叫她的聲音，像是一聲輕歎。

  “拿著你的東西滾出去。”喬唯一卻隻是冷漠回道：“我聞著想吐。”

  厲夜廷站在床邊，沉默了會兒，半晌，拎起陳媽帶來的早飯走了出去，替她掩上了門。

  陳媽看著厲夜廷將早飯原封不動拿了出來，有些著急：“這可怎麽辦呢？這小月子裏若是落下毛病……”

  厲夜廷轉眸看了眼病房門，頓了幾秒，低聲道：“你先回去吧。”

  孩子不是喬唯一一個人的，也是他的，他前天才得知喬唯一懷孕的消息，興奮激動到一夜沒睡，腦子裏充斥的全是她和孩子，幻想著他們的將來。

  孩子沒了，他隻會比喬唯一更痛苦。

  喬唯一現在所承受的所有一切，都痛在他心上。

  但是大錯已經釀成，說再多也是無益。

  他沉默了會兒，扭頭朝無憂輕聲道：“給唐元寶打個電話。”

  ……

  唐元寶接到消息，和唐月影趕過來的時候，厲夜廷正一個人坐在安全樓道裏。

  看見她們過來了，起身朝她們走了過來。

  剛走到唐元寶麵前，唐元寶忽然揚起手，狠狠朝厲夜廷臉上扇了過去，打了兩巴掌。

  “一巴掌，是為了唯一，一巴掌，是為了孩子。”唐元寶咬著牙朝他沉聲道。

  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承受打他這兩巴掌的後果，但是為了喬唯一，這個混蛋，她非打不可！

  在接到厲夜廷的電話通知之前，唐元寶滿心以為，喬唯一昨晚是在跟他溫存，為他們有了孩子在慶祝，她以為喬唯一昨晚應該過得特別幸福。

  沒想到，昨晚會是喬唯一的地獄。

  喬唯一昨天中午才打電話和她說，她想清楚了，無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而且昨天是厲夜廷的生日，所以她打算取消手術。

  唐元寶其實也是很舍不得喬唯一就這麽打掉孩子，但是她不想幹預喬唯一自己的想法，直到聽她說了不打了，心裏那塊大石頭才落地。

  她無論如何都沒料到，喬唯一沒舍得打掉孩子，厲夜廷卻害死了他們的孩子。

  從喬唯一剛知道自己懷孕時的緊張和手足無措，到後來的欣喜若狂，再到後來的失望絕望，唐元寶整個過程都參與了，蘇如煙那樣的刺激喬唯一都承受了下來，她以為不會再有任何意外。

  這是喬唯一第二次為厲夜廷流產。

  她指著厲夜廷，一字一句輕聲道：“你這個混蛋搞清楚了，我和我媽過來，不是因為你要求我們過來，而是因為我們心疼她。”

  “你這種全世界以自我為中心而又冷血的人，孩子沒了是你活該，因為你根本不配得到唯一的原諒。”

  “你難道不明白，你繼續留在這兒隻會讓她更難過更絕望？所以你留在這兒是要表演深情給誰看？”

  厲夜廷緊抿著薄唇，垂眸盯著唐元寶，眼底湧上幾分暴躁和陰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