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荒唐，人家今天下葬，你跑去胡鬧。”楊柳沉著臉責備道。

  許非凡自己覺得他不是胡鬧，他覺得自己做得挺對。

  但是確實厲衡下葬是頭等大事兒，他也就沒還口，默不作聲聽楊柳罵他。

  “那唯一名字刻上去了？”隔了會兒，柳楊又低聲問。

  許非凡揚了下眉頭，道：“那是自然。”

  厲子敬不同意，厲夜廷默許了，他就讓人刻了。

  “我看其實厲夜廷自己也想這麽做來著。”許非凡又補充了句：“那我還幫了厲夜廷呢，這事兒您就別告訴爸了，回頭又煩我。”

  說罷，從冰箱裏拿了瓶冰水，敷著嘴角的傷往樓上走，想看看喬唯一。

  上了樓，看到喬唯一正好就站在門口看著他。

  “謝就不用謝了。”許非凡和她對視了眼，見她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道：“哥哥總得幫你做點兒什麽。”

  許非凡是頭一次見喬唯一這麽傷心，以前她在他麵前都拽得二五八萬似的，心裏又是別扭又是心疼。

  “謝了。”喬唯一還是朝他輕聲道了句。

  想了下，又吸著鼻子悶悶道：“以後不用錄音威脅你了。”

  “……”許非凡看著喬唯一又回房關了門，氣得忍不住笑了起來。

  ……

  厲夜廷親自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

  “老爺子休息了？”

  “是。”身後厲家管家低頭應道。

  厲子敬今天被許家那個二世祖鬧得不輕，氣得幾次三番差點兒暈過去。

  厲夜廷頓了頓，低聲道：“你們也去休息吧，都幾天沒睡了。”

  “老爺子還有幾句……”

  “去吧。”厲夜廷沒等管家說什麽，淡淡道。

  管家朝厲夜廷看了眼，見厲夜廷眉眼之間有隱怒，終究還是沒敢繼續再說什麽。

  厲夜廷一個人站在庭前，看著不遠處的暖房。

  厲衡生前空閑的時候喜歡侍弄花草，出事兒之後，暖房花匠也憊懶了，種的花一日不如一日，很多都敗了。

  厲夜廷這幾個月很少回來，回來也沒怎麽注意過暖房，這麽一看，裏麵雜草叢生，花苞卻是一個都沒有，都枯萎了。

  恍惚間，似乎又看到厲衡高大的身影在其中穿梭，身後，跟著一道小小的身影。

  “小唯一最喜歡什麽花呀？”厲衡柔聲問。

  “唯一不喜歡花，唯一喜歡陪著多多。”喬唯一用稚嫩的聲音回道。

  厲夜廷閉了閉眼，伸手輕輕按住跳著的太陽穴。

  半晌，掏出手機撥了電話出去。

  “她還在許家？”他低聲問無憂。

  “嗯，在許家。”

  他頓了下，繼續問：“還沒睡？”

  “沒有，房間的燈還亮著。”

  厲夜廷掛了電話，看了眼時間，已經淩晨了。

  許非凡後來像強盜似的逼著他們在厲衡墓碑後麵，又加了“厲衡之女喬唯一”這幾個字，想來過分而又荒唐，但這應當也是喬唯一心中所願。

  喬唯一站在厲家大門口，用委屈而又倔強的眼神盯著他的畫麵，從他腦海裏不斷重複閃過。

  他沉默半晌，回身拿了外套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