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多的時候，家宴便散場了。

  歲歲已經困得不行，因為喬唯一今天在身邊陪著他，所以一直堅持著假裝不困的樣子。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喬唯一抱著歲歲坐在落地窗邊上和他玩鬧，歲歲靠在喬唯一懷裏，嘻嘻哈哈笑著。

  厲夜廷站在外麵陽台花園上，隔著玻璃窗看著他們母子二人，掏了支煙遞到對麵陸哲手邊。

  陸哲抬手，推了回去。

  “戒了？”厲夜廷微微揚了下眉頭，問他。

  “孩子在這兒。”陸哲回頭看了眼歲歲，回道。

  收回目光時，在喬唯一臉上定了半秒。

  不張揚的表現，厲夜廷卻盡收眼底。

  有的時候，也許有些表現並非有意，但是正因為這是陸哲下意識的流露，越發讓厲夜廷覺得心中不爽。

  喬唯一回國後，陸哲和喬唯一的第一次見麵，應該就是他給陸哲打電話，讓他去給喬唯一處理掉喬伊人那次。

  第二次，是地下車庫暗殺那次。

  兩人統共見麵幾回，若說陸哲是對喬唯一長大後的美貌臨時起意，也不太現實。

  厲夜廷深知陸哲性格，他隱忍而又克製，自製力極強，再美的女人在他眼裏，不過就是一具會移動的軀殼罷了。

  如此看來，陸哲其實早就對喬唯一有意了。

  陸哲收回目光，朝厲夜廷看過來，厲夜廷不動聲色垂眸，斂去了眼底的狐疑。

  “哥，過了年，你是不是三十三了？”他低聲問。

  “是啊。”陸哲忍不住笑了聲：“不知不覺又老了一歲。”

  “有沒有想過要找個女人？”厲夜廷抬眸，看向他，繼續問他。

  陸哲頓了幾秒，回道：“沒遇上合適的，暫時也沒這方麵想法。”

  說罷，瞥了厲夜廷一眼：“怎麽連你也來催？再催下去，我連家都不敢回了。”

  厲夜廷低低笑了聲。

  “下午去監獄看過了？什麽結果？”兩人沉默了會兒，陸哲又低聲問他。

  厲夜廷暗暗調整了下呼吸，回道：“人還在昏迷，保守估計，會成為植物人。”

  這個結果在陸哲意料之中。也沒有什麽轉圜的餘地了，除非出現奇跡。

  他頓了幾秒，起身道：“那我先走了，明天還要出差。”

  “嗯。”厲夜廷淡淡回道。

  厲夜廷起身跟在他身後，將他送到電梯口。

  回來時，喬唯一和歲歲兩個人扒在窗戶前，正盯著外麵看。

  “下雪了呢！粑粑！”歲歲回頭看見厲夜廷回來，興奮地指著外麵朝厲夜廷道。

  今年江城的第一場雪，來得格外早，十二月底就來了。往年都得一月。

  他俯身抱起歲歲，走到喬唯一身邊，垂眸朝喬唯一看了眼。

  “小貓小狗愛下雪。”他低聲道，語氣裏帶著幾分戲謔。

  喬唯一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

  兩人下去的時候，歲歲最後一陣興奮勁也過去了，趴在厲夜廷懷裏昏昏欲睡。

  “我送他去外公車上，等我會兒。”厲夜廷朝喬唯一道。

  喬唯一坐在車後座，乖乖點了點頭。

  厲夜廷將歲歲塞進車裏時，歲歲忽然夢囈了句：“歲歲看到妹妹了……媽咪喜歡妹妹……”

  厲夜廷動作頓了下。

  歲歲……也看到安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