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告狀
作者:未風塵      更新:2021-03-22 04:32      字數:2369
  千餘流民已然激動的語無倫次,連萬歲都呼了出來。

  可朱厚照卻沒聽到似的,眼睛瞪大,半天沒回過神。

  區區一兩銀子,就足以讓這些流民感恩戴德了嗎?未免有些廉價了吧?

  旁邊的寧遠含笑不語。

  一兩銀子對於王公貴族來說,便是掉在地上也未必願意撿,可對於這些流民來說,那是命!可買兩石米,一家幾口人省這點,多喝些粥什麽的,夠吃一旬了。

  他們何以四處流竄當流民?

  還不是寫來簡單、卻讓他們奢望不已的三個字——活下去!

  而現在,一個人勞力一個月就能掙一兩銀子,豈止能讓他們活下去啊,便是更好的日子都指日可待。

  “大家夥快起來吧,暫時就定每個勞力一兩銀子,以後作坊盈餘多了,會多給大家發的。”寧遠說道。

  眾人自又是一陣高呼。

  朱厚照長長的一聲歎息,旋即苦笑,喃喃道:“總聽父皇還有幾位師傅說治理天下如何如何的難,可眼前看來,嗬,簡單的很哩!”

  寧遠神色動了動。

  治理天下簡單?

  可不簡單!

  他猶豫了那麽一下,而後小心道:“殿下,有沒有一種情況,譬如……譬如這香皂作坊不但掙不了銀子,反而麵臨虧空的問題呢?”

  朱厚照錯愕:“香皂如此火爆,又豈會虧空?老寧,莫不是你想貪墨銀子?”

  寧遠繼續引導:“那麽,假若香皂的配方被人盜取了呢?”

  “什麽?”

  朱厚照猛然大驚,直接急眼了:“誰,誰敢盜本宮的配方,本宮打不死他!”

  寧遠見機會來了,也沒什麽好猶豫的,直接道:“前些日子,聽說一個叫劉三的掌櫃正四處打探消息。”

  “走!本宮倒要看看,那劉三長幾個腦袋,簡直活膩了!”

  朱厚照帶頭轉身,沒什麽可說的,讓寧遠點夠人馬,直奔劉三的賭坊而去。

  不多時,近百名金吾衛呼啦啦湧入賭坊,直接嚇破了無數客人的膽子。

  這可是天子親軍啊,瞧這陣勢,要抄家怎麽的?

  “劉三呢,讓他滾出來!”朱厚照一馬當先,相當霸氣!

  很快,劉三趕了過來,眼見這等陣勢,雙腿不住的戰栗著。

  他顫顫巍巍道:“這這這……大人,這是何故啊?小的……”

  咣!

  朱厚照直接一腳踹了過去,力大勢均,將劉三蹬翻在地,接著,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我打死你!狗玩意!”

  “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

  “某些東西,也是你能染指的?我踢死你!”

  罵罵咧咧,拳腳不輕,那劉三雖拚命的護著頭,可麵龐仍舊以眼見的速度浮腫起來,轉眼間鼻青臉腫,身子也本能的佝僂蜷縮著。

  出了一口惡氣後,朱厚照大手一揮道:“把這個狗東西丟進詔獄,別弄死就成。”

  劉三一聽,嘩啦一下,直接嚇尿:“大人,大人……我家大人是……”

  “管你是誰!”朱厚照又是一腳。

  很快,兩名錦衣衛將劉三架了起來,正要押去詔獄。

  這時,劉三猛然瞧見站在金吾衛前麵的寧遠,眼珠子差點冒出來:“你你你……是你……”

  寧遠眼觀鼻鼻觀心,就當什麽都看不見。

  倒不是怕,而是不好聲張,畢竟說到底是他忽悠太子殿下過來整治劉三的,傳出去不好聽。

  “小東西,你不得好死!”劉三扯著嗓子罵,目眥盡裂,撕心裂肺。

  “還敢叫囂?”

  朱厚照起身又是一個飛腳,踹的劉三趔趄,要不是有人架著,怕就要趴在地上了。

  金吾衛來的快,去的也快,抓了劉三後,便撤離了。

  一場鬧劇結束,看似不聲不響,許多人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誰不知道那賭坊是壽寧侯張鶴齡的,當朝國舅,也敢亂動?

  這個時候,壽寧侯府,一名小廝發瘋似的衝擊廳堂。

  “老爺,不好啦,大事不好啦!”小廝倉皇道。

  “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張鶴齡正在飲茶,挑著眉目道:“說吧,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那小廝嘴巴打哆嗦:“太子……太子殿下還有那寧遠,帶人把劉三給抓了起來,已經下了詔獄。”

  “什麽?”

  張鶴齡霍然起身,手中的熱茶杯蹡然掉落,啪嗒一聲,廳堂瞬間死寂起來。

  太子、寧遠、劉三這三個人在張鶴齡的腦中形成一條線,隨即,驚愕的麵孔逐漸趨於平和。

  “這小東西,心還真黑啊!”

  張鶴齡齜牙咧嘴,也是氣壞了。

  不用想,肯定是那寧遠撮合太子殿的,這……是要跟他對著幹嗎?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他在原地打轉:“剛當上一個小小百戶,尾巴就要翹到天上了嗎?”

  雖是憤恨不已,可當務之急是解決問題,把那劉三從詔獄撈出來再說。

  人是太子殿下抓進去的,他托一般的關係怕是不管用,唯一的辦法,便隻能進宮了。

  “備轎!”

  張鶴齡匆匆而行,著急著慌的來到宮中,自是一路通行,無需通報,來到張皇後的寢宮,雙腿一曲,鄭重跪下。

  “臣張鶴齡,拜見皇後娘娘!”聲音落下,整個人便伏在地上。

  張皇後原本正在織布,見張鶴齡急匆匆趕來,又是這般正式的行大禮,一雙柳眉不由得倒豎起來。

  對於自家兄弟什麽成色,她很清楚,平日裏仗著她這個皇後姐姐,招搖惹事,不得安生,眼下跑過來,定是又遇到麻煩了。

  “起來吧。”

  她放下手中的梭子,擺出皇後的威儀道:“這一次,又招惹誰了?”

  “阿姐,臣弟……命苦啊!”

  嘩啦一下,張鶴齡嚎啕大哭起來,以致於肥碩的身軀都跟著顫抖:“臣弟……自幼喪父,活下來不容易,姐姐您入宮當了皇後,臣弟自當謹慎小心,不願姐姐被人說閑話,可是可是……”

  張皇後早已習慣了眼前這架勢,不為所動:“說說吧,到底惹了誰?”

  張鶴齡忙道:“姐姐,不是啊,這一次臣弟老老實實,不曾招惹任何人,是……是寧遠那個小東西,竟攢動太子殿下,砸了張家的賭坊,還抓了人。”

  張皇後有些詫異。

  並非弟弟張鶴齡主動招惹別人,反而是一個叫寧遠的小子主動得罪張家?

  怎麽可能!

  她半點不信。

  誰人不知壽寧侯張鶴齡乃是當朝國舅,一般人,借他幾個膽子也萬萬不敢動張家啊。

  “那寧遠是什麽人?”她沉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