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衍卿臉上頂著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眼神卻瞥到慕衡遙身邊的賀望茵。

  她不悲不喜地看著他，眼神裏沒有任何的情緒。

  那一瞬間，不知道慕衍卿的哪根神經被觸動了，他往後退了一步。

  “是啊，她謀殺奶奶，然後呢？不會要母債子償吧？”

  “你……”淑蓉被氣驚了。

  然後慕衍卿並沒有停住嘴的意思，“她幹出這種事多正常？當初我生下來，她逼宮不成，不也打算把我扔了嗎？你們叫我過來幹什麽？想看我震驚？難過？還是落魄？”

  他突然轉向慕衡遙。

  “大哥，你說呢？這個家的什麽都是你的了？還叫我過來幹什麽？是不是要把我手裏僅剩的一點業務都交出來？”

  他笑得很諷刺，“不用那麽心急，真的，我這點能力，也幹不成什麽大事。什麽時候交接？”

  “你需要冷靜一點。”慕衡遙並沒有理會他的無賴模樣，他看向門口。

  手下立刻進來。

  “不用關我，也不用把我怎麽樣？”慕衍卿往後退了一大步，險些把旁邊大氣都不敢吭的葉天羽撞到，“我就在帝都，我哪兒都不會去，隨便你們怎麽樣！”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就朝外麵走去。

  “我、我們說了什麽？”淑蓉看向慕衡遙和賀望茵，“大少爺，少夫人，你們也在的，我說了什麽？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淑蓉姨，你沒做錯什麽。”賀望茵連忙安慰她，“我想，是二少爺太敏感了，他可能比你更不能接受這個後果。”

  淑蓉摸了摸眼淚。

  “這個家怎麽啦，這個家到底怎麽啦……”

  賀望茵歎氣，一時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

  慕家當然不是第一天才這樣，大家族總是為了整體利益和家族前行，而不得不犧牲個體的利益。

  但這裏麵的每一個個體，卻又分別享受了家族強大的福利。

  每一份恨，都事出有因。

  每一份算計，都師出有名。

  淑蓉不能接受的，其實是老太太這個鎮宅吉祥物的倒塌……

  ……

  慕衍卿有些步伐踉蹌地走在街上。

  明明沒有喝多少酒，卻比工具人葉天羽還顯醉態。

  末了，他在街邊坐了下來。

  葉天羽也一聲不吭地跟著坐下。

  “我的存在就像一個笑話。”他撐著額頭，把半張臉都藏在路燈的陰影下，“我他媽就是個笑話！”

  葉天羽沒說話，這種時候說什麽都不合適。

  身為慕衍卿最好的朋友，他知道他所有的事，論身份，他一個廚師之子，能和慕家少爺攀上關係，是他高攀了。

  但縱觀了慕衍卿尷尬的身份和地位，再聽聞一點關於慕衡遙的傳言……葉天羽也覺得，豪門這碗飯，也不是誰都吃得起的。

  “其實，你也不要那麽抵觸，”沉默許久之後，葉天羽終於開口相勸，“你都不知道你大哥要問你什麽話？”

  慕衍卿把頭轉向一邊，似乎不想聽葉天羽說什麽。

  但葉天羽知道，他就是做個姿態而已，話還是在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