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在了四合院的車庫，賀望茵卻坐在車上一動不動。

  司機下了車，慕衡遙卻沒有催促她。

  隻是側著身靜靜看著她。

  片刻之後——

  “想什麽？”

  “看什麽？”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問對方。

  賀小姐笑了起來。

  “你先回答。”

  “沒看什麽。”隻有在麵對自己的賀小姐的時候，慕衡遙才會有那樣溫軟的神色，想要把內心最柔軟的地方都展露給對方，“我回想從小到大，你的變化。”

  “變老了？”賀望茵開玩笑。

  “說什麽話，”慕衡遙輕笑一聲，“你都老了，我是不是就該去棺材裏躺著了。你想什麽？”

  既然是輪流回答問題，自然是要一個一個來。

  “我在想……”賀望茵稍稍遲疑了一下，她抬手做了一個擰太陽穴的動作，“為什麽我們不搬回慕家去住？”

  “我以為你更喜歡這裏。”慕衡遙回答得不假思索。

  不等賀望茵說什麽，他又補充，“而且我其實不太喜歡慕家。”

  有些話，現在說出來其實也沒什麽，但慕衡遙對過去的一些傷痛，還是不太想要提及。

  “你知道慕家很大，但還是有專屬我的院子，那裏……”

  “我們可以重新裝修。”賀望茵打斷他，他不想提，她就不提了，但是她知道，慕衡遙不願意搬回去，還是有她的緣故。

  他不想她去麵臨那些糟心的親戚。

  “或者你舍不得過去的那些裝飾，我們可以……”

  “沒什麽舍不得的。”這一次，輪到慕衡遙打斷賀望茵，“等這次的事情之後，我們就搬回去。”

  他握住賀望茵的手，“有你在，我沒有什麽不敢麵對的。”

  搬回慕家是必要的。

  賀望茵其實並不那麽在乎別人怎麽看她，叫她賀小姐也好，叫她米小姐也好，還是叫她慕少夫人也好……

  其實都無所謂。

  她唯一在乎的，隻是她在慕衡遙心裏是什麽。

  不過，慕家的那一群牛鬼蛇神，確實應該去會一會了。

  重生之後，她就不再是躲在男人身上坐享其成的莬絲草了。

  “等奶奶這邊的事情塵埃落定了，我們搬回去。”慕衡遙再度重複道。

  “奶奶那邊……”賀望茵開口，又閉上了口。

  ……

  慕老太太總體的消息是好的。

  繼第一天短暫睜眼有意識開始，又連續醒來過好幾次。

  雖然每次都不太長，但對外界的反應越來越強，也開始有短暫的發聲。

  慕家所有人都去探望了一遍，就連慕三小姐也保釋出來，來了一趟醫院。

  她隔著玻璃牆，看著裏麵全身插滿管子的老太太，半晌不語，淚水也累到眼中，最終也還是沒落下來。

  “三妹，”慕二爺一家也來了，“其實我們都知道，你心裏對媽的感情還是很深的。隻是……唉……”

  慕二爺拍了拍三小姐的肩膀，“媽的有些做法，確實是過分了啊。”

  三小姐拂開慕二爺的手，兩人的對話旁人聽不到，但她依然不可能多說什麽。

  她隻是冷漠地看了慕二爺兩秒，“二哥，你不是人。”

  慕二爺並沒有被激怒，他正要說什麽。

  一旁的慕二夫人突然倒吸一口冷氣。

  “媽、媽是不是又醒了？”